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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01-25 11:13 IP属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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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忆旧
孩提时,腊八节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才刚刚进入腊月,我就天天念叨着,期盼着腊八早日到来。
因为在腊八节,不光可以吃上香喷喷甜滋滋的腊八粥。而且,还可以提前几天,偷偷吃上几口腊八粥的配料。在那个没有多少零食可吃的年代,吃上几口花生红枣,应该算得上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离腊八节还有好几天,母亲就着手准备腊八粥的配料了。她把从集市上买来的红枣莲子,用小碗盛起,然后放在眼前,用手在碗内一点一点扒动,仔细检查是不是颗粒饱满,有没有虫眼。我坐在小凳上,瞪大眼睛看母亲做事。那些不合格的红枣莲子,被我一口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筛选了红枣莲子和糯米,母亲又开始剥花生。只见母亲手指轻轻一动,“啪”的一声,红光一现,花生仁立马就蹦出来了。我心里痒痒,也拿起一个花生在指间用力捏,却不料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花生也纹丝不动。这时,我灵机一动,把花生塞进嘴里,将嘴唇张的大大的,而后竭尽全力上下咬动。“啪”地一声,花生壳是剥开了,花生仁却也一分为二了。母亲拍拍我的肩,笑道,“像你这样剥花生,等花生剥完了,花生仁也会被你吃的精光。”一切准备妥当,母亲把食品分别装进大海碗,放进平时不大用的那个橱柜里。而后反复叮嘱我,“明儿,这个是熬制腊八粥的,你可千万不要偷吃呀。腊八那天你爸爸也会从武汉工地赶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上一顿腊八粥,来年家里就会顺顺利利的。”
红枣是甜蜜的,花生是香脆的,小小的我,如何能承受美味的诱惑。顺理成章的,我时不时就会去橱柜,抓起一把花生米或红枣,匆匆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至于红糖,胡乱抓起一把,放进茶杯里,添上白开水,轻轻晃动,一杯自制汽水就大功告成了。不到腊八,橱柜里的食品就所剩无几了。这让我很是忐忑。
腊八中午,终于准备熬制腊八粥了。母亲早已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得干干净净,整个厨房清香扑鼻,像是开放着无数的花儿。
母亲走向橱柜,打开柜门,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只听母亲连连惊叫,“我的红枣,我的花生,怎么都没了。是不是又是我家那个五六十斤的大老鼠干的好事”,母亲转过身来,却是一脸的笑靥,“就知道你会偷吃,我早有准备。”说完,母亲快步走出厨房,从卧室里端出一碗碗的食品。
柴火是父亲在家时劈的,在土灶内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看母亲有点忙不过来,我就自告奋勇去添柴,把柴火塞满了整个灶堂。不成想,火却渐渐小了,直至完全熄灭。这时,烟雾却越来越大,呛的人眼泪直流,止不住地咳嗽。母亲赶紧过来,将灶内的柴火退了几根出来,用火钳把窝在一起的柴火拨弄几下,火又重新跃动起来。
香气越来越浓郁,四处满溢,整个厨房都生长着腊八粥的芳香。母亲退了灶内的柴火,擦擦脸上的汗珠,轻声说,“再等上几分钟,就可以吃腊八粥了”。我踮起脚尖,伸长脑袋往锅里看。锅内热浪滚滚,红红黄黄的食品在里面翻滚着,跳跃着,牢牢牵动着我的味蕾。粥终于熬制好了,母亲盛了满满一碗,我急冲冲过去就想喝。母亲拦住我,嗔笑道,“这么烫,你不怕把你的舌头烫破呀。我们还是等等你爸爸,等他回家后我们再一起喝八宝粥。我先给你奶奶送一碗过去”。母亲去堂屋拿来一个手帕,放在手上,然后端起瓷碗,向奶奶房间走去。虽然那天,一直等到天黑,父亲也没能赶回家吃腊八粥。可是,腊八粥的香醇,却伴我一生,让我沉醉。
昨天妻子打电话来,让我和儿子腊八务必回家。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吃上一顿腊八粥。听了妻子的话,我的心里竟然有了儿时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