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乌且雪未消
早上醒来,首先庆幸的是自己醒来了,其实昨晚各种症状,有那么一瞬间我问自己:“会不会明早被人发现没醒?”。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拉开内帐,然后拉开外帐一条缝,朝外一看,还是这个世界,没有下雪。为什么没有下雪,我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呢?这也是奇怪的。
外帐表面都是冰霜,我拿着登山杖拍了几下,又担心帐尖划破帐篷,于是倒过来,手拿着帐尖一端,用手柄一端拍打帐篷,也没什么效果,很多冰晶粘在了帐篷上不肯落下,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点一点去清除,我也就不管它了,反正晚上还要继续用。收拾完帐篷,用锅、水壶、水袋打了水,又把妖火包里的的气罐拿了过来,准备两个炉子一起烧,却发现MSR小火箭分体炉怎么也点不着,出发前也疏忽了,没有查一下这个炉子的特性,没有想到这个在低海拔表现良好火力强劲的炉子,在近4500米左右就不行了。也罢,毕竟轻,也并没有增加什么体力负担,到给自己增长了经验。所以烧水就全都依托Jetboil变色龙了,也幸好带了两个炉子,不然缺乏热水也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牧民兄弟已经把早餐做好,一人两勺热腾腾的白粥,一个馒头,我咬了一口馒头。实在没有办法吞下,这不是冷馒头,而是冰冻馒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毕竟把食物带到这么高的地方,就算是马驮,也很不容易。于是,就拿出一些零食,就着热粥吃下,却也不错,好歹粥很暖胃。我对早餐一贯来是比较重视的,可能从小受母亲影响,父亲年轻时开车,再早出门,母亲都会起来帮父亲准备一份早餐,而不会让父亲随便吃点,或者路上随便将就一点,从小到大,一家人也没有胃不舒服的时候。所以我基本上每天都不省略早餐,而且早上很能吃。起床洗漱以后,必然是一杯温水,然后就是早餐,肯定是热的,有些时候,如果时间允许,也会弄得丰盛一点,一份八宝粥,一块面包,一个煮鸡蛋,一个水果,一小把坚果。如果哪天早上起来没有喝温水,或者是没有吃早餐,我这一天就会觉得少了点什么,身体不舒服,做事效率也降低很多。在这高原,我也不缺乏吃早餐的好胃口,又去盛了一勺粥,吃了几块蔓越莓小酥,随后泡了一片多种维生素泡腾片,权做水果补充维生素了。在户外,很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上火,所以每次想方设法补充维生素,平常徒步,如果住农家,尽可能多吃点蔬菜,但是对于这次,有所预期,应该很难得吃到蔬菜水果,于是就带了VC泡腾片。
整理好东西,想想还是去找阿三商量一下,正好在牧民的大帐篷边看见了阿三,于是简单的告诉他,昨晚已经知道包的下落了,但是那个队伍还在下日乌且营地,有没有什么建议?阿三想了一下,告诉我今天没有岔路,如果我想在营地口子上等,应该没有问题的,到时候跟着马帮走,到莫西沟营地找大部队营地。于是我心里就踏实了,本来是担心如果有很多岔路,会有迷路风险。于是我就带了当天要用的东西,尤其是记得了把头灯放到了小背包里,以防今天又要走夜路。
于是我往回走了一点,又走到上日乌且营地的入口,在一个必经的瓶颈之处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登山杖插在边上。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我赶忙把帽子戴上,又用头巾把脸遮起来。见远处零零散散一些驴友正在往上日乌且营地走来,等到他们走近时,我就站起来打招呼:“朋友你好,请问你(们)是从下日乌且营地上来吗?”,想想这也是废话,这个时间点肯定是从下日乌且上来的,不可能从老榆林过来的。就当套近乎吧,然后就问:“请问在下日乌且,有没有听说过有人捡到一个蓝色始祖鸟腰包?”基本都回答说:“哦,听说过,昨晚有人挨个帐篷问的,你就是那个人丢包的人吗?”听到这个,我已经十分确性,这个包我肯定能够拿到了,心中也开始有点感激,大晚上,谁都很累,人家却为了一个陌生人的腰包,挨个帐篷寻找失主,想想就是感动的一幕。大部分路过的都说这个队伍应该还在后面,却也说不出队伍的名称。也有两个人告诉我,有一个队伍下撤了,可能就是那个队伍,因为好些个队员不适反应,因此放弃,撤回了老榆林乡。我又有点担心,但是还是觉得不应该马上放弃,不妨多等一会,或许他们弄错了,下撤的不是捡到我包的队伍。
只见又上来两个友友,胸前都别着一个黄色圆牌,上面写着各自的户外昵称,而且统一黄颜色背包罩,上面写着“来驴盟”字样。心想这个俱乐部倒是做得很正规,这样可以很方便的辨识自己队伍的友友,同时几天下来大家肯定能够记得住每个友友的称呼。我又将问每个人的问题重新问了他们一遍。这次却得到了定心丸,捡到腰包的正是来驴盟的友友,并不是那个下撤的队伍。他俩告诉我,包包应该已经交给向导保管了,而向导今天变成了收队,可能还要有一会才能上来。说完,也没有马上走,而是拿出手机,记录了我和我家人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万一我没有拿到,那么等到出山以后联系我或我家人,想办法帮我把包寄过去。 我真正地觉得,我真的很幸运,总能遇到好心人,顿时又觉得这不就是一直说户外精神吗?
到此,我已经没有什么担心的了,要做的或许就是再耐心等一会。过了大概十分钟,又上来几个友友,我老远看见都是黄色背包罩,胸前都有黄色圆牌。于是,没等他们走近,我就挥着手问:“你好,来驴盟的朋友们,请问你们的领队和向导上来了吗?听说他们捡到了一个腰包,我就是丢包的。”其中一个友友走近对我说:“原来你就是丢包的那位啊?”并且说出了我的名字,我说:“对,我就是。”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胸牌,“C哥”、“麦子王”“凌云木”……。说话的是麦子王:“这个包是我捡到的,当时我们一行人都看见的,本来想昨晚就让人送上来的,但是打开钱包没有看见现金,又有点顾虑,担心引起误解,所以又将包交给了向导保管,但证件和卡应该都全。”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数了,里面不仅现金没有了,手机肯定也没有了。想必驴盟的友友们看见这个包的时候,已经是被人捡过。但是谢天谢地,证件和卡在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不用担心能否顺利回家。于是我真诚地连声道谢,并说:“现金,真的不重要,只要证件和各种卡在,就是我最大的期望了,就算现金没有丢,我也愿意全都拿出来。”但我没有提手机,这个时候提手机不仅无济于事,而且也是煞风景的事情,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尴尬,人家好心帮了我,却给人增添心理负担。反正丢就丢了吧,正好给自己一个更新换代的机会。
见我有继续等他们向导和领队的意思,麦子说:“兄弟,我建议你不要等,你加入我们这个小队伍一起走,总归能够遇到我们向导和领队的,如果你等,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等到他们,到时候就算拿到了包,也不一定能跟得上我们向导和领队,他们速度快的,要是掉队,你就成为今天整个山上最后一个人了,会很危险。”如果麦子不说,我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风险,当时就小冒冷汗,幸亏提醒,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任何通讯方式,后果真是很难说的。
于是,我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就加入了驴盟的这个小分队。边走边聊边相互熟悉,巧的是,整个驴盟都是上海的队伍,甚至来的时候很多都是一趟高铁。虽然我是苏州上的高铁,但是票面却是显示上海虹桥到成都,因为当时苏州出发的票已经售馨,就直接把始发站设置成上海虹桥。这样一来我们几个也就熟了起来。经过上日乌且营地,就要开始翻上日乌且垭口了,爬升预计在500米左右,抬头看去,并看不见垭口顶端。有点小小的畏惧,但也得硬着头皮走啊。凌云木兄弟说:“要不先吃点东西再爬吧。”说着就拿出水果分给大家,我也拿出蔓越莓小酥一人分一个,同时给自己和友友的水杯里倒了一些葡萄糖,可以快速补充体能。
补充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出发,才走了几步,我就领教了,今天将是一次酸爽的虐。才开始走了几十步,已然气喘吁吁,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又高反发作了。也就很明确地告诉自己稳打稳扎,不要急慢慢来。这时候才真真切切感觉到,原来登山杖的用途并不仅仅是登山的辅助,在这高原,却成了我的依靠。每当感觉心脏就要在“爆裂”的临界时刻,我就停下来,弯下腰,用两根登山杖支撑着自己,以便能够让心脏花最小的力量,将血液输送到脑部和各个神经末梢,直至心脏慢慢缓和下来,就继续前进。经验告诉我,不能轻易坐下来,其实我也不敢坐下来,因为每次坐下来总有感觉一股血液往头部汹涌,使脑袋有要炸裂般的感觉。
偶尔会有马队从上面下来,后者从下面上去,我便早早地爬到路的上侧等候,让马先过去,生怕马经过我的时候突然受惊,或者突然来一个马失前蹄带着我一起滚下山,其实这些担心总是自己的臆想,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是很微乎其微的。这些马早已经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在登山旺季的节假日,马儿每天都会负重穿梭在这条线上。它们早已熟悉这条路线,也懂得如何避免碰撞登山者,一些小马驹也跟着,估计是牧民是在驯化小马驹,以便成年后,可以做同样的事情。显而易见,马儿似乎是没有高反的,一路没有见到气喘吁吁的马,只见了步履艰难、大口喘气的友友。人与动物的差别,仅仅在于人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人类特有的意识。除此之外,人类并没有特别的优势。虽然当今是高度机械化的时代,但是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完全离开人类的朋友。在高原上,骡马担负着大量的物资和人员输送;在沙漠里,骆驼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伙伴……。我们先祖的最聪明行为之一就是驯化了很多物种,并且选择了和动物的和谐相处,这对整个人类发展史是非常有意义。否则,至少我们没得选择,每次只能靠自己背负几十斤装备。如果这样,很多人没法享受“无限风光在险峰”的美景盛宴。
登山界有一句话叫做:不怕慢,只怕站。在明确了要登上那个山顶的目标之后,剩下的只是积跬步,不管是跑山的速度,亦或是艰难挪行,只要坚持一直往上攀登,不轻言放弃,那么总有登顶的那一时刻。大道至简,其实人生也是这样,在目标明确、方向正确以后,剩下的就是一点一点的积累,只要不停下,总有实现目标的那一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不由想起我在今年五一穿越华东七尖,所谓华东七尖,就是从浙江东天目山到西天目山的七座海拔1500左右的连续山峰,整体穿越路程在50公里左右,累计爬升高度在4000-5000米,号称“华东第二虐”。相对于川西动不动就5000米以上的雪山来说,华东第二虐1500米左右的海拔确实有点不足道。事实上,我在穿越华东七尖之前,对于登山、徒步、穿越等户外活动中的耐力是相当自信的,别人口中的强驴,说多了,也慢慢以强驴自居。人最容易在信心满满的时候失去敬畏之心,变得狂妄自大,忘乎所以,感觉一个七尖根本不在话下,只是练练兵,甚至觉得有朝一日珠峰都是很有肯能登上去的。当人膨胀到一定程度,往往离危险和教训也就不远了。我们凌晨三点不到开始在山脚起登,我一直处于第一梯队,有些时候超越领队处于队首。第一尖的爬升最高,但我并没有觉得累,反而越来越轻松,也就放松了警惕,在过一个沟坎的时候,没有踩稳,不小心小小地滑坠了两三米。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走了几十米之后,右腿膝盖两侧开始隐隐作痛,慢慢地变成了明显的疼痛,腿不能弯,一弯曲就疼痛难忍。领队初步判断可能半月板受损,给我采取了临时措施喷了云南白药,可是走了几步,不顶用。为了不影响整个队伍行进,加上才攀登第一尖,我跟领队商量了一下,准备下撤。于是就把一些装备和物资交给了队友,让他们可以在途中使用,我就往回走,可是走了一段路又不甘心,毕竟是此次七尖穿越的首倡者,就这样灰溜溜地下撤,实在是太遗憾。于是又往上走,去追赶队伍,走了一段路又疼痛难忍,只好又往下撤,放弃的滋味和感觉真的很不好,下撤时百感交集。最终下狠心,哪怕拖着一条腿,走残了,也要坚持到最后。于是拖着右腿,拄着两支登山杖,咬牙切齿往又往上移,终于赶上了正在休息的队伍,引来了一阵掌声和欢呼。后来在收队的耐心陪伴和帮助下,靠着芬必得止痛片和每隔一段时间喷红罐云南白药,虽然一直处于队尾,但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最终也完成了整个穿越。至今记忆深刻。
那次七尖穿越对我影响很大,不仅仅对登山产生了新的认识,同时真正领悟到:人要有敬畏之心,人在大自然面前终究还是渺小的。从小被灌输“人定胜天”,“与天斗、与地斗”。然而我们向天空发射了很多火箭和人造卫星,天还在;我们用炸药炸掉或者用推土机推平了很多山,可是地还是在。我们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没有什么征服不了。于是今天喊着征服哪座山,明天叫着征服哪片水。却不见梅里神山一哆嗦,顷刻间吞噬了装备一流、经验丰富、体能优良的中日联合登山队全部17名队员;一条鳌太线,这些年来,留下了几十人的生命;更不用说珠峰线上的一个个尸体路标。所以每次见到有人说“去征服哪座山”,我就默念:“请宽恕他们的无知和无畏吧”。我们去登山,绝对不应该是为了打扰和征服,而是一种对大自然发自内心的虔诚和热爱,是为了领略大自然的宏伟,也是为了发现自我。
在这雪山上,虽然高原反应一直伴随着我,但是我依旧相信,只要调整好节奏和呼吸,坚持不懈一步一步往上爬,总会与目标越来越近直至达到最高点。就如后来叶子所说,这山不是爬上来的,而是数数数上来的,每走三十步,休息一下。我没有数数,但是每走一节路就得调整一下,让心脏缓一会。
慢慢地也不知不觉到了日乌且垭口下面的半山腰,抬头一望,眼前竟然一亮,只见左侧不远处的雪山倾泻而下,美丽得让人感觉到空气都凝固了。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勒多漫因峰、嘉子峰和小贡嘎峰所在。其中一座山整个被白色完完全全包裹,从上到下犹如刀切,旁边连着一道扇贝般的雪屏高耸着,这估计就是勒多漫因峰了。再往近一点的一座山峰,顶部很尖,猜想是嘉子峰或者是小贡嘎。山脚堆积了厚厚一层冰瀑带,这一定是亿万年自然的杰作。只见一条牛奶河连接着冰瀑的底端,另一端就是碧绿的海子,我没法用任何恰当的词汇来形容这个海子,我记得电影泰坦尼克号里有一个宝石叫做“海洋之心”,相信把这个海子叫做“贡嘎之心”是一点不为过的,它就如贡嘎胸前的一颗翡翠,碧绿无瑕却毫不张扬,黝黑的山体衬托着这颗“翡翠”,翡翠倒映着远处的白。两侧的牛奶河俨然成了翡翠的项链。没有过多的渲染,没有过多的装饰,更没有一点招摇,它只是静静地在这守候了亿万年。
留恋处,马蹄催发……,每一次驻足都有一处风景,却无奈得继续赶路,依依不舍回眸这旅途中弥足珍贵的一见。
在一个凹洼处,麦子几个显然很有经验,决定在这里午餐,这样在吃东西的时候不会喝进冷风,这个经验我也是知道的。由于真感觉有点饿了,原本打算随便弄点干粮对付一下,但是抬头看了看,传说中的上日乌且垭口仍然没有见顶,心想下午还需要很多体能才能对付,还是得像模像样吃一顿。于是就拿出了一包山之厨自热米饭,把保温杯里的热水倒了一些进去,将口子封好,等待加热。平时如果加开水的话,自热米饭10分钟就可以开吃。但保温杯里的水已然没有了开水的温度,而且高海拔食物也不容易熟,所以打算加热到20分钟。这样的话,等我开始吃的时候,麦子他们估计就出发了。所以就把自热米饭放在背包的最外层,先出发,边走边热米饭,到时候等到我吃完,麦子他们差不多刚好追上我,又可以一起了。看了一下表,差不多20分钟了,想找个避风的地方坐下吃饭,却无处可躲,走到哪儿都感觉被风刮着。无奈之下,就背对着风,开始吃了,吃了一小会,饭被吹冷了,我也没了胃口,于是就收起来放在包里。正好这个时候麦子他们也往上走了,我也背起包继续往上走,这样我可以边走边等,一直有的休息。
总算翻过第一个山头,豁然开朗,日乌且垭口和日乌且冰川巍然屹立眼前,宛如一道屏障横亘在前方。雪山,雪山,总算真正意义上接触到了积雪。忘记了头痛,忘记了疲劳,撑着登山杖情不自禁快走了几十步,直到第一脚踩进雪里,才发现自己已然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把两支登山杖撑在胸前,低着头,边缓边盯着这积雪看。金秋十月,当江南还是桂花飘香,到处绿色,在这里却能见到厚厚的雪,的确是稀罕。这是我第一次跟雪山上的积雪零距离接触,以前在电视上或者驴友的游记中,每每看到他们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中,都会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敬佩和向往。如今真正踩到了积雪中,在积雪中行走,却远远不是电视中看上去那种闲庭信步。每迈一步,都要为下一步担心和考虑。但是心里却是小激动,毕竟是第一次在雪山上将自己的脚印留在积雪中。
突然想起,我还是戴着普通变色镜,赶忙讲雪镜取出来换上。虽然不会长时间在雪地里走,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我并不真正了解雪盲的后果,但万一在这里发生什么麻烦事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更何况今天我还是脱离自己的队伍行动,谨慎一些总归没有错。
前方三三两两有一些友友,看得出来大多很兴奋,有些在用各种创意摆各种姿势拍照。再看看远处垭口的顶端,虽然有点逆光只能看清轮廓,但明显能够看出聚集了很多友友。有些在石头顶端,有些貌似在找最佳拍照位置,也有举着旗子几个人合影。我感到有点遗憾,没有手机,也没有带相机,同行的朋友也不在身边,恐怕没法在这难得时刻难得的景色总留下自己的身影了。好吧,只能以缺憾也是美来安慰自己了,没法留下自己的身影,就将这美好和壮观留在自己的心里吧。
就在接近垭口顶端时,只见一个身影往下走,身着迷彩,这不是“耶稣的玫瑰”吗?只见迷彩走到一个身着黄色冲锋衣的姑娘边上,接过她的包,又回头往上走,黄衣姑娘旁边还有一个红衣姑娘,没有背背包,单支登山杖,我倒没有认出黄衣姑娘是谁,但这红衣必然就是川普姑娘了,这一红一黄,在一片茫茫白色的衬托下,倒是美得很鲜明,但是看上去体能已经快到极限了,很艰难地朝垭口挪步。这下我倒是吃下了定心丸,赶上了队尾和收队就不用担心找不到营地。趔趔趄趄到了垭口,川普姑娘倒是人如其名,甚是机灵,在我接近时,拿出手机帮我咔嚓了几张,让我没有了遗憾,不然雪地行进中就一张身影都没有了。
总算登上垭口,我的手表海拔计出发之前校准过,这次表现相当好,4930米,跟大多数攻略中提到的一致。站在垭口上,顿时豁然开朗,那边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莫溪沟,日乌且冰川也完全展现在了眼前,无限风光在险峰,这大半天的艰难,换来这眼前的开朗,值!幸运的是,刚才一拨人已经下去了,现在整个垭口顶都是我们的。玫瑰说:“伊诺,爬上去给你拍几张?”我犹豫了一瞬间,果断往顶部岩石上爬,最后五米不留遗憾,却感觉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幸好被玫瑰一把扶住,定了定神。玫瑰、紫君和川普姑娘分别帮我拍了几张,我们也合了几张影。也没有过多停留,头晕乎乎,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