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5-08-28 21:54 IP属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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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超女闭幕后的第一天
这个夏天来得闷,来得潮,庸长的生活被阳光晒得苍白,被水气蒸得浮肿,而它走的时候,却又如此清爽、急促,竟使我有怅然之感。
两个月前,听说超级女生很火,听说了就听说了,如同每天看那十几条的新浪滚动新闻,倏忽而过。电视生活离我已久,而青春也正渐行渐远,电视节目、青春选秀,我听来象上辈子的雕花木椅。隔膜使我打了个哈欠。
张含韵我是知道的。每次买完牙膏、包子、矿泉水、卫生纸,混在超市长长的结帐队伍里,睡眼惺忪看那电视广告,总能看见喊着“酸酸甜甜就四我”的小毛头。她的地盘由她们作主,我没想到与之发生联系。
可是联系却真的发生了,而且联系的那么紧,象拔河的绳子一般。这些日子,我时时关注超女,象在关注一支悬系身家的股票,而社会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个夏天因为超女而精彩,因为超女现象而值得纪念。夏日本悠长,如今却恋恋不舍,超女虽闭幕,更难忘怀。蒙头睡到午时起床,想起已没有悬念、比赛、新闻,没有长久以来的牵挂了,不禁袖手踱步,无事可干。遂记感怀,将平日散思碎想汇集成束,以示留念。
一、无情却被多情恼
中国人民看来太渴望民主了,以至把寄托放到了孩子们身上——歌迷上街拉票被媒体喻为中国民主觉醒的先声,政治改革的启蒙;大洋彼岸的美国记者也立即闻到一股清新的风,感动之余不由写道:中国人民把政治投票的热情转移到了超女活动上。这话在我看来,与其说是感叹,倒更象是号召。
鲁迅作过一个比喻:一些男人看到女人手,即而想到白臂膀,既而想到裸体女,既而想到苟且之事。这思维正象是超女与政治关系的翻版。
让我们插起想象的翅膀,你会发现来到一个太虚幻境,一切如梦似真——超女晋级由三方面决定:评委、大众评审团、群众短信。这不是三权分力的雏形么?
超女主题词汇:想唱就唱。其桀骜不驯煽动群众的态度,不象是和某种气氛叫板么?
PK不就是两党总统候选人的电视辩论么?
再想下去,头皮都要麻了。于是乎,一场纯粹的造星运动,在万众期待下,意淫成为变调的对抗。再然后,谣言满天:央视通过广电总局封杀超女,甚至国务院也开始施压等等。
民众与媒体联手出一场好戏。超女受压迫的形象为节目赢得同情,自由思潮找到一个发泄口,媒体为自己找到新的资源,大家各取所需,2005年注定是一个色彩斑斓,先知先觉的年份。
然而,经过一番梳妆打扮,超女的社会意义已不再单纯,它付予人们的遐想反作用于自身,似石子投湖,泛起圈圈涟漪。
二、用你老子对付你的方法对付你的孩子
超女忽如一夜春风,在社会各角落遍地开花,文学界、媒体界、广告界、体育界、教育界咸来赴宴,蔚为盛况。此时,你当作一种社会现象就好了,可有些人的神经太紧张、太抵触,非要分个下里巴人,阳春白雪,水油不混。前些日子南方周末也作超女评论,大批白衣飘飘的高士呕血数升,以为南方周末不能免俗,日趋堕落,念中国之大,竟无不染超女之地。我甚为不解,报纸虽各有侧重,亦不必壁野森严尔。以超女为俗,以揭黑为雅,其实不知俗雅真谛。用自以为是的崇高、操守去割裂社会的另一层面,无疑是另一种专制;是在用过去体制的封闭思维,用你们所承受的禁声之苦,去捂住另一群新的声音;是用你老子对付你的方法对付你的孩子,自己受毒却要施加后人。
社会元素,无长无少,无高无低,无贵无贱,什么时候中国人的心态能放平和了,什么时候你们能容忍一切已然存在的东西,你们想做的事情也就好做了。
你可以反对,但不能不容忍;你可以唾弃,但不能视而不见。己欲不为,勿施于人,民粹周报,可以休矣。
三、李宇春——一种意识流
每当我看到众人从歌唱、跳舞的技术角度对李宇春大加伐挞时,不禁一乐——这世上最可爱的人就是认真的人。
与李宇春较真歌艺,就好比跟庄子辩论宪政,就好比与墙搏击一样,找不对门儿。对李票最高愤愤不平,岂不知投票者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歌艺、舞艺,仅仅是因为一种卓然于世的风度,一种反叛传统姿态的醒目,一个字,酷,就那么一忽溜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一切不必精密推理,纯粹是一股意识流,使他们舞之蹈之,遽然迷恋。而李的形象又成为拥护者的化身,代表一个新新群体发出不畏权威,特立独行的精神姿态。支持李的行为就是自己的宣言,夹杂着对时尚的追求、群体效应的癫狂,回想回想,我们都曾有过那样的年纪,那样的心态,何妨宽容一点!
对此纠缠不休的多为男士,一个个丈二和尚愤骂变态,或象九斤老太那样哀叹世道不古,妒忌之情溢于言表。且不说自由的国度既然能存得下奇装异服,也该容得下怪情殊性(日本好女风,木村拓哉应该耳熟能详),一时的欣赏口味不会改变社会潮流、性取向结构、男女基因,女人也不会因为一时迷恋宇春而抛弃你们,可爱的男人们,你们多虑了。
其实可怜的还是李宇春,作为一种风气的代表被涌上前台,抛上云端,注定是一个傀儡,空心而没有实质,飙升而不受磨练。无论喜欢不喜欢,都得迎合拥戴者们,下意识地强化“男中音”,练习豪放潇洒的举止。我不知道她现在快乐还是不快乐,她是否知道自己的选择面越来越窄,丧失了许多种可能性;她知不知道自己已无地自由,朝着一个既定的模式走去;她是否知道自己在追求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怎么样的自我。
说她是同性恋的,未免不厚道了点儿。还是个孩子,蜚语早了些。况且即便是同性恋,也不必语带恶毒的快意。同性恋是平等于男、女的第三种性别,可以上超级男声,也可以上超级女声,或许将来开个超级同志声也未尝不可。李宇春虽是飞机场,她却敢穿着背心秀出来,而更多人的心中却多了块大大的赘肉,一任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