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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06-24 16:21 IP属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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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啖荔枝三百颗 吃了荔枝壳还在
漫步增城的荔枝山,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苏东坡的诗行间,晨光穿透层叠枝叶,将蜿蜒小径染成碎金,满山红果垂缀枝头,宛如碧玉盘中滚落的南珠。
指尖轻触"仙进奉"粗糙的鳞甲,稍一用力,绯红外壳绽开,露出凝脂般的果肉,清甜汁水瞬间在舌尖迸裂——这冰肌玉骨的甘冽,正是九百年前抚慰谪仙的岭南至味。
山风掠过古荔林,簌簌叶浪翻涌如沧海,虬曲枝干上斑驳的树瘤,刻录着汉代贡荔的竹马蹄声,宋代张宗闵笔下"搜境内所出,得百余种"的盛景,此刻化作我掌心晶莹的琼浆,想当年东坡居士翘首盼"增城晚者",得友人赠荔时坐有五客,人食百枚的酣畅,与我此刻攀枝采撷的喜悦,竟在时空中叠合成同一曲田园颂歌。
忽有山鸟掠过头顶,惊起荔枝叶隙筛落的日影——此情此景,岂非"日啖三百颗"的豪情具象,当年快马加鞭传送长安的珍果,此刻在我掌中化作可即的甜蜜,更凝结成"不辞长作岭南人"的生命热忱。
指尖残留的微黏汁液,似与古人共享过同一缕清甜,这漫山红翠交织的丰饶图景,早已超越草木本身:它是张宗闵谱中摇曳的百种嘉名,是苏轼竹筒里封存的乡愁,更是岭南人与山川千年相守的甜蜜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