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5-03-17 23:38 IP属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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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题作文之——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的想起鹅
刚参加工作的头两年，说是在公司里干着广告宣传的活，实际就是给人支着各地到处跑——连背带拽着印满LOGO的大包，到南北东西销售产品的店面里派发宣传单张、张贴广告画、统计一下终端的销售信息、抽查几次当地电视电台播放广告数量之类跑腿的活，差不多都是月头出差月底才回，形单影只地游荡漂泊在各种称呼的市镇城乡。好象是那年的九、十月份吧，从西安去咸阳，在一个平常日子里的一辆平常的长途客车上，我正呆望着窗外的秋色，忽闻身后那戴耳机听Walkman的胖姑娘哼出一首非常好听的曲子，虽然多数的哼哼叽叽让人听不清到底唱的什么，但有两句词却叫我记忆犹新——“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的想起鹅”……时光流逝，年代久远，如今我是如何都回想不起来那一刹自己是怎般的怦然心动、百感交集：惊讶？兴奋？激动？惆怅？但疑惑肯定是有的：到底是“想起鹅” 呀还是“想企鹅”？只是那时年少青涩，内心挣扎了半天，却始终不敢扭头探询一句，就这么磨蹭到车停靠站，等我步履蹒跚地下了车，再蓦然回首，时空的画面已定格成满街扬起的落叶中一个丰满的大巴臀部……直到数十日后的隆冬时节，我瑟缩伫立在湖南岳阳的街头，坚持听完四分多钟的那首原唱，才心头释然，并深为我国灿烂丰富的语种方言所折服。
说来惭愧，要提及自己对鹅的印象，其实大都停留在餐桌上。虽然儿时也和无数的祖国花朵一样，被大人逼着背过那首著名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可那年月真能带来快感的，一是端午节那天想办法弄个鹅蛋，回小学校里玩“碰蛋壳”游戏时所向披靡；再就是下午疯回来发现餐台上有碟烧鹅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物资匮乏，海鲜什么的还远未普及，烧鹅和腊味就担当了广州民众饮食中的领衔角色，并与北京的烤鸭之流分庭抗礼，齐誉南北。那会开间烧鹅档也是我国试行多种经济形式的代表产物，现如今饮食圈里多少枭雄大腕当年都靠卖这烧鹅积攒下第一桶金。往后，伴随着国家物质精神“两个文明”建设的步伐，旧时王谢亭前鹅，飞落平常百姓桌，烧鹅的江湖地位才逐渐被冷落了。就我而言，身为籍贯在潮汕地区的客家人，照说应该吹捧历史悠久的客家美食文化，可每次去汕头，却总情不自禁为潮汕卤味而倾倒，而其中又尤以卤水鹅头和卤水掌翼为甚，往往欲罢不能。我老觉得“崭露头角”这句成语一定发源于潮汕地区，引申自卤水拼盘中的“斩入头脚”，因稍嫌直白后经粉饰而成。当然卤水中的鹅肝、鹅肾、鹅肠也都是让人意乱神迷的好东西……
估计是与国色天资的天鹅沾点远亲的关系，家鹅也因其身材修长、淑雅端庄，在家禽里显得颇有几分超凡脱俗，不象什么鸡呀、鸭呀有那么些艳俗的比喻。话说回来，平日里再有与鹅相关的菜肴，我能想起来的就只剩那“鹅乸煲”了。顾名思义，“鹅乸煲”里的主角自然由母鹅一支花旦当家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鹅立鸡群，自然也躲不过人欲煲之。要说煲也就煲了，可干吗偏偏非要指定这“乸”呢，似乎蟹非母不成膏、鹅非乸不成煲，再加上诸如“烤乳猪”、“鸡仔饼”什么的，总让人细想起来多少有些不忍，不知这究竟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残余作祟呢，还是对我们新社会“保护妇女儿童权益”法的消极抵触。当然，此类问题引不起羊凡、健仔这些动物保护者们的兴趣，他们在意的是如何才能更“好吃”这样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课题。
姜是老的辣，鹅是嫩的香。这大致也符合实践出真知的道理。难怪以前我每每听见“老牛嫩草”这四个字，就容易联想起“深井烧鹅”来，虽说这两句无论是对仗还是韵律都不工整，我却总隐隐觉得二者有着某种拉扯不清的暧昧关系。想要炮制出香嫩的鹅，除了注重挑选鹅的血统、出身、品相和成长环境外，还需讲究它的饲养、栽培过程，就算不能象哄小姑娘那样三天两头地送巧克力小蛋糕、车接车送的，怎么也得摘点河边青青草喂着，下载点好听音乐熏陶着，要不怎么说抓住鹅的胃才能抓住鹅的心呢。不求心心相印，也求两情相悦吧，反正大家都有口好吃的。我知道，也有部分人极鄙夷这种“讲心不讲金”的做法，说什么煲往火上一架，岂止是洗心革面，简直就死心塌地了，身子都是你的了，哪还有什么心啊！但窃以为，在当今倡导以人为本，实行人性化管理的时代背景下，唯有善待对方，才能符合与食俱进，才能代表先进饮食文化的前进方向，也才能体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烹调观。事物都有其自然规律，灵与肉必定相互作用，古有大哲庄子的庖丁解牛，今有导演凯歌的Kill me softly，都是一个道理。当然，做好菜最为关键的是火候，大厨都追求“恰到好处”，什么“早一分嫌生、晚十秒嫌老”。那的确也是夸张了点，一种鹅喂百种人，各自口味不同，有的喜欢香口弹牙，有的偏好松软即化，但不管你是用猛火急烧，还是使文火慢炖，火力千万千万要管足管够。巧妇只是难为无米之炊，大老爷们要连这把火都掌控不住，忽儿熊熊烈焰，忽儿偃旗熄火的，那准弄出锅半生不熟的东西，彼此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作根蜡烛算了，起码也寓意为“燃烧了自己，照靓了她人”。挑肥拣瘦，要是自忖都吃不准，最好就别玩这个火弄这道菜，否则，连煮熟的鸭子都会飞了，就更别提年轻貌美，欲拒还迎的鹅乸了。届时，“春已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却成空”倒还能承受得了，怕就怕“鹅的痛，怎么形容，一生爱错放你的手”，看你如何担待得起。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按风水上阴阳平衡说，这鹅乸应由老“公”来制为佳。时情时景该是这样：日暮西山焚香沐浴后，光脚、人字拖，下着卡其布宽脚纯棉长裤，上穿阔领亚麻松身衬衫，有胸肌的可以只扣下面三颗扣子，就这么若隐若现的微敞着，于腰腹间再系上条白底蓝色暗花的围裙。然后，“啪”的一声轻拧开炉灶开关，置一双耳砂锅于微微跳动着的淡蓝色欲火之上，调好油盐酱醋酒，备齐葱姜蒜八角桂皮胡椒，再将为你柔肠乃至身子都寸断的鹅乸一块拥入砂锅之内。接下来，就是往SWAROVSKI里斟上半杯1992年的法国波尔多干红，拈杯于朦胧氤氲中，目光迷离地注视着那翻滚浆汁中的贴面热舞，静听其间压抑不住 “哧哧” 的低喘浅吟……当然，此时务必要调暗灯光，打开音响，伴着流淌而出的布鲁斯，深沉低缓地用意大利语哼唱那首：Time to say goodbye（Con te part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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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春寒料峭，人却无缘无故，梦回长安，钟鼓楼旁，古城墙上，黄沙蔽日，垣残苍凉……渐渐由远而近，一清亮女声缓缓入画，腔是西北的腔，调却是江南的调，委婉忧伤，悠远迴长：“…你说过两天来看鹅，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鹅，把鹅的感情还给鹅！”
[ Last edited by 肥雪馋剑 on 05-03-22 at 11: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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