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消失的褡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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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19 12:49:13
IP属地:上海
12025-03-19 12:49IP属地:上海
消失的褡裢

一个几千年来的钟情之物--褡裢在这个时代消失了,消失的原因不在于褡裢本身,而在于这个时代。

先让我们认识一下褡裢。

“褡裢”为汉语,即“马褡子”。

“褡裢”是日常生活中不可少的一种装载用具,用粗棉线织成,连缀成两个大口袋,搭在肩膀前后,用途为出外必备盛物品。

在过去农村常可见到这一景:一位穿了袷袢的男人骑在毛驴车上,“得、得、得”地穿行于县乡村镇里,仔细看他,褡裢搭在肩上,一半在前,一半在后,既省了肩扛之苦,又腾出双手拿一根树条轻打在毛驴身上,悠哉游哉地漫行着。

人说,出门不带褡裢,心中空荡荡的。即使没什么东西可往褡裢里装,但空褡裢搭在肩上放着、挂在胸前,像有个靠山,心里塌实,指不定或许什么时候就有什么物什装进褡裢里。

褡裢也是显示女子手艺和贤惠的一个标志,就像绣物。一个女人在家会腾出时间用白粗线为底色、间缀以红、黄、蓝、绿、黑等彩色棉线织成条形图案的褡裢,然后挂在男人的肩上,就像彩云绕身,她们思忖连连:

那褡裢,外观雅致精美,色彩撩人,内物颇费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男人背着它要去干什么?去哪里?去多久?回家时盛的又是什么?

守候在村口树下、院前门外的妻子女儿想象着褡裢捎回的是艳丽的丝绸,儿子想像着褡裢里捎回的是好吃的糖果和玩物,父亲想着儿子能给自己捎回几包莫合烟......

出门回来的男人把褡裢里的细物铺在树下的土炕上,就展开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妻子要的、小女孩要的、小男孩要的、爸爸要的,一应俱全,褡裢里展开的是一串欢声笑语,一个宽慰安抚,一次劳作补偿,一种亲情维系,一代生命延续。

褡裢这样让人钟情,让人走了几千几万公里的路,让人度过了千年的日子,让人盛载了欢愉、期盼,也盛载了辛酸、悲哀。

今天,褡裢消失了,这种让男人骄傲、女人期盼、子女欢乐的物什消失了,不是消失在中世纪的古老街巷里,也不是消失在黄沙侵蚀的沙陌里,而是消失在“稼樯殷盛”的绿洲里:

农人们提了旅行袋、旅行包,把褡裢悄无声息地藏在了他们的记忆里--不是他们要藏,是现代生活要他们藏。

人说,是毛驴车让褡裢走了,是大巴车让褡裢失去了功能,是现代化生活让褡裢没了用武之地。

褡裢,挂在了家里的墙上,掖在了女人的嫁妆箱里,扔在了屋子的犄角旮旯里,蒙上了层层厚厚的尘土……人们远离了褡裢。

正因为看不见褡裢,有人才开始搜寻褡裢在他们心中的记忆:

丽日阳光下男人搭着褡裢行走在沃土田野间、戈壁荒漠上的男人搭着褡裢蹒跚在空旷四野里、熙熙攘攘中男人搭着褡裢云游在巴扎街头上、沙漠狂风间男人搭着褡裢顶逆在狂风尘埃中......

褡裢也是一种文化,也许以后只有在民俗博物馆里能看到它了。

作者:风沙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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