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4-07-18 13:39 IP属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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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江南有感而发……(原创)
路过的爱情
第一次看见阿执是在娱乐城的电子游戏机室。那是常刚不在身边的日子中的某一天。我不知道怎么会逛进去的。直到我坐在屏幕前我才发现我对那些激烈的游戏一窍不通。
我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阿执。他穿着烟灰色的休闲衣,一只手插在黑色牛仔裤的前袋。他正侧脸看着我。淡然而有点沉郁的眼神与那张锐气的脸绝妙的搭配在了一起。在那个喧嚣得乌烟瘴气的地方显得另类。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我没有从他的眼神里读到点什么。我想他也一样。面对漠然的人我只会还他一个更冷漠的表情。这是自我保护的有效措施。我们没有见过。我却觉得认识他。可笑。
“我不会,教我吧。”我对他说。他瞄了眼屏幕,扬了一下眉,走近,噼里啪啦的按了几个按钮。就把着我的手操纵机器。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语言解说游戏的程序与规则,我也没有问。我们很近。却谁也没有开口。他专注地看着屏幕。我则楞楞的看着他握着的我的手。
那晚我去阿执那。
阿执在香港有个未婚妻。他只是留在这里办理剩下的手续。然后过去与她结婚。那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我曾见过他们的照片。女孩子搂着阿执的脖子灿烂的笑。阿执扬着嘴角。微微的笑。
阿执是画画的。他的房子里放着他许多以前的画。这些画将被带到香港。画的色彩浓重激烈。很鲜艳的色调对比。让人压抑的激烈。
我望着一幅叫《烟花》的油画。底色是纯黑的。上面有绽放着一朵兰色的花。大花瓣是湖蓝色的,小花瓣是紫红色的,却有鲜黄色的花蕊。很象一朵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开得凄艳绝美。
现在不画了吗?
我在等待灵感。他自嘲般笑笑。我为艺术放弃了自由。
我笑了。
他结婚后就去巴黎进修。学习油画。他未婚妻的叔叔在巴黎。画画是他一生的梦想。
母亲打来电话,问我是否回去吃饭。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了一下,答应了。然后我打了个电话给父亲。
三个人的饭局有点沉闷。母亲仍象从前般给父亲盛饭。我找着话题。父亲答腔着。吃完饭不久,父亲就说有事情先走了。母亲送他到门口。
我知道从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就不打算再回来了。他从母亲身上换取了荣耀与地位后就走了。母亲依然梳着当年父亲喜欢的发髻。戴着父亲给她的戒指。可我知道父亲不会回来了。他跟另一个女人走了。母亲只是从他身上得到一颗种子酿成了我。却没有得到他那颗心。
我与阿执仍然每天见面。偶然我们一起时也会有他未婚妻的电话打来。他总是温柔的哄着。挂机后略带歉意的望我。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我们总会分开。我知道的。这并没有谁不对。
我不打算背叛常刚。我和他一起四年了。他现在在外地工作。临走前问我是否愿意走他的妻子。我说给我时间。常刚的确是一个女人结婚的好人选。二十多就有自己的事业。人不是很帅,但很平和。脾性宽厚,为人稳重。而且对我一直很好,很宽容。
他现在不在身边。很多时候,我要的不是一个电话,一些安慰。不在身边的人没有实质的意义。我在考虑着停留或者继续一个人走的问题。何况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
这天晚上,阿执照样来找我。只是他来了之后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
我的手续办好了。
哦。我愣了一下。恭喜你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不想走了。我找到了灵感。我想抓住它。
他抬头望着我。眸子很黑,很深。
我沉默。然后笑了。
身边的阿执在熟睡中还皱着眉头。我轻拂着他的黑发,他沉郁而略显固执的脸。我的肩胛上有一个蝴蝶般的紫红色的印记。那是他留下的。狠狠留下的。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有些人是注定要离别的。
24号那天。天有点阴。想要下雨了吧。
早上9:00的时候我接到阿执的电话。他在机场。
如果你愿意,我就留下。
留下又怎么样呢?
我们结婚。嫁给我,娜娜!
阿执,你太天真了!
娜,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阿执,……
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背负着亏欠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祝你一路顺风。
挂了电话,泪水透过指缝流下。
时间的长短并不能衡量感情的深浅。同样爱情也不等于婚姻。我知道。
阳光的午后,随手翻开一本新杂志。中间有一幅插图。很素的颜色。灰蓝的天空,一条悠长的青石小巷,有一个骑马的路人。远远的还有一座石桥。他在回头。旁边还有一首诗: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足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那幅画是阿执的新作。一改他以往的风格。没有鲜艳的色调,显得淡雅忧伤。我的心轻轻的疼了。风从窗外吹进,记忆的风铃便在风中发出清脆零碎的声响。
夜色的背景,拥挤的人群,一个穿着烟色休闲衣的男子。
一双深邃的眸子。
一些轻轻的话语:我一生也不会忘记你在喧闹的人群中朝我张望的神情。
想起那些不知道是我们玩游戏还是游戏玩我们的夜晚。
隐约的,我听到飞机穿过云层的声音。
如果我愿意,你可以为我留下吗?
几滴晶莹的水珠落在白纱上,转眼消失了。我将有平淡安全的婚姻。三天后我将是常刚的新娘。
有些人是注定相伴一辈子的,有些人是注定要用一生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