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5-05-30 22:33 IP属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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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生死新藏线--作者:雨人
新藏线,被称为进入西藏最危险的一条路。曾驾车欧亚远征的廖佳说:“新藏线至今还是越野者的禁区。”我们驾着一辆八千元买下的旧北京吉普,走过了这条生死新藏线。
新藏线是世界上海拔最高、路况最差的路,以异常恶劣的气候和荒无人烟而著称。由于缺氧、寒冷,最早一支沿着这条路从新疆进藏的解放军先遣部队,曾在“死人沟”全部壮烈牺牲。新藏公路1956年开工修建,1957年通车,成了继川藏公路、青藏公路之后进入西藏的第三条公路。它以新疆叶城为起点,到西藏拉孜为2410公里,到拉萨为2841公里。但事实上,这条被冠名为219国道的公路,绝大多数地段只是一些车辙而已。
因为即将走这样一条艰险的路,所以,当我们在阿里首府狮泉河的四川饭馆里与以色列朋友举杯庆祝时,我并不能高兴起来。
此时,我们的车已破得不成样子。在狮泉河最好的修车厂——“周勇民修车厂”换了新的启动机,车门和水箱都焊过了,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仍然一震动就开,水箱依然渗水。此外,前车盖子要使劲拍打和晃动才能勉强打开;电瓶的架子颠裂了,只好用绳子绑着;我们给车打着“吊瓶”,用一个不停渗出水的塑料饮料瓶给发动机油泵降温;火花塞颠得常常掉下来;水箱旁边的塑料回流箱磨漏了,只能扔在水箱旁……
仿佛开进一条裸露的河床
为赶在落雪前穿越新藏线,我们在狮泉河只停留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傍晚到达,直接把车开进修理厂,第二天中午便匆匆上路。
离开狮泉河时,已是下午1点多。旅馆的结算时间是中午12点,而这时我们的车还没修完,只好先退房,把大大小小十几件行李摆在旅馆门口,由老鲍看管,我和老荆去修理厂取车。我一而再地向修理工们打听前面的路况,希望听到“前面的路好多了”,可是,他们只是说“差不多,都是这种路”。
多玛,是我们前行的第一站,距离狮泉河有230公里,多玛再往前就是著名的界山达坂了。界山达坂是新疆与西藏的分界,越过界山达坂就告别了西藏。
去多玛的路非常颠簸,到处是大块的石头。我们仿佛驶进一条裸露的河床,而这“河床”里躺着的不是被水打磨成浑圆形状的石头,而是大大小小的尖利的石头。这些尖石头,左躲右闪也绕不过去。在路边,一个接一个的因爆裂而被遗弃的轮胎,向我们展示着划伤以后的惨状。我下车拍下一张废弃的轮胎,发现它被划伤的口子比拳头还大,怪不得被丢掉了。
尖石、废弃的轮胎、毫无生息的荒原……这些刺激我们神经的东西在眼前反复出现,仿佛这里曾经历过大战的浩劫。
在这样的路上,要用仅仅半天时间赶到多玛,有点困难。所以,老荆想尽办法快开。他每隔几分钟就问我一次:时间、速度、距离。我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告诉他直线距离和实际距离,并根据二者之差推算出还要绕行多少山路。
奇异的班公湖
刚过日土县不久,就看见著名的班公湖。修理工老喻告诉过我们,走新藏线最好“班公湖洗个澡,界山达坂撒泡尿,神仙湾睡个觉”。老荆想在这里洗洗手,可是我和小刀都不响应,当时心里只想着快点儿走吧,快点到多玛吧!
班公湖的藏语意思是“明媚而狭长的湖”。我们看见的班公湖,果然是狭长的葫芦形。沿着湖边走,足足绕行了40公里才离开它。班公湖大部分在我国,一小部分在印控克什米尔地区境内。阿里的索多小学校教师群旦欧珠告诉过我们,班公湖很神奇,中国这边的是淡水湖,里面有许多鱼,而印控克什米尔那边则是咸水湖,什么都不长。
跟圣湖比,班公湖缺少那种高贵气质,但也自有一种美。“为什么西藏的湖都这么美?”我问老荆。“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污染吧!”他回答我。这里天是蓝的,湖水是蓝的,一切纯洁美丽。
月如钩,路难行
中午刚修完车,谁想到晚上车就出了新的毛病。这是一辆随时可能出些小毛病的车,老荆说:“这也优点啊,开它不犯困。”老荆开车时总是竖耳倾听,以便及时发现车的故障。
西藏的天很长,晚上九点天也没有全黑。我们在黄昏时,拍下我们车的影子,太有趣了,夕阳把我们的“悍马”斜映成一只四足的“大脚兽”。
当夜幕降临,距离多玛还有30多公里,我们打开车的两个前大灯,灯光有些发颤。很快,又发现仪表盘里面有打火的亮光,一闪一闪的。老荆一边开车一边伸手去修,手指烫伤了也没解决问题。因为担心再一次荒野抛锚,只好把大灯关了,借着夕阳的余晖前行。但这是极危险的,路上虽然车少,但间或也会有一两辆货车出现,如果我们的车全无光亮,悄悄地在这黑夜中行驶,岂不是很容易被别的车撞上?过了一会儿,当天色完全黑下来,老荆只好又把大灯打开。
黑暗中,仪表盘里的“打火”成为车里唯一的光亮,那“嚓嚓”声也成为除发动机声音以外唯一的音响。我们心里十分紧张,不知这车能否坚持到多玛。快到多玛的最后10公里,行进变得异常艰难,车速很慢。此时,老荆一再地问我还有多远,我却不知该怎样回答,手中的卫星定位仪显示出的直线距离竟然比路牌上标出的“实际距离”还要长。这是怎么回事?后来知道是路牌标的不准,但当时心里很惶惑,不知到底还有多远。
我们一公里一公里地数着,行进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绕过一座山,突然,我看见了月亮,它从两座山的缝隙中露出来。那是一轮金黄色的月牙,挂在深蓝的夜空上。那是一幅一辈子忘不了的图画,挂在记忆的天空里。我们就是这时,向远处看,看到了灯光。啊!我们就要到多玛了,我们会遇到先我们一步过来的广东哥们阿峰,会住在兵站里,会找到修车的人!
夜宿兵站
刚驶进多玛,就看见一个修配厂门前焊花飞溅,火花映出“小飞象”(广东哥们阿峰的车)的轮廓。嘿!他们也在修车!原来这一路颠簸,“小飞象”的排气管子颠掉了。他们比我们早走一小时,可是因为没有带卫星定位仪,又走了弯路,所以并没有早到多久。
在一家四川餐馆里坐定,王剑林又用他的四川话点菜了。但菜价奇贵,每道菜都在二三十元,老板也未因听见乡音而降低价格。快吃完时,一向寡言少语的阿峰突然说:“有点想家的感觉了。”是啊,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明天又要向界山达坂冲锋了。小刀听了也若有所动,说:“我也是。” 王剑林也点了点头。我和老荆没说什么,对我们来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家。但是,乡愁在我们中间弥漫开。
多玛兵站里只有一台发电机,仅供门房亮灯,我们投宿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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