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15-05-01 20:51 IP属地:未知
海口,为宋一坤赢得了时间。此次离开海口,表面上他是去北京请权威人士鉴定书稿,而他的真正目的却在上海。他之所以让夏英杰创作这部由他设计主题大纲的小说,起因在上海,落笔仍然在上海。夏英杰似乎什么都了解,却根本不知道这场谋划已久的大赌局。对于这本书的策划者而言,文学效应只是一种副产品,并没有决定性作用。这是一个构思巧妙的阴谋,充满了艺术魅力和潜在的血腥。
宋一坤是何许人?他还没有天真到依靠一种毫无把握的文学效应去扭转宏观的生存逆境,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把男人的生存赌注押在一个女人身上。所不同的是,过去他是想把这个成果作为礼品回报夏英杰的痴情,而今,这个成果将作为一种最基本的能量去启动一架更大的机器。
宋一坤没有直飞北京,而是舍近求远绕道江州,是因为他有重要的事必须在江州停留。首先他要拿到方子云送来的产品说明资料,其次他要对申请专利作出安排,同时他还要顺便到江州皮革厂周围转一转,对该厂所处的地理位置和周围环境做一个粗略的考察。
方子云如约在机场等候。他的满头长发不见了,胡子一根不留,笔挺的裤子配着黑亮的皮凉鞋,雪白的衬衣打着深色领带,手提一只文件包。这与八个月前的他判若两人,往昔那股“前卫诗人”的洒脱与刚傲已经荡然无存。
宋一坤的装束简单、轻便,尼龙布旅行包也是最普通的那种,走到人堆里没有谁会多看他一眼。
一别八个月,方子云见到宋一坤老远就笑着迎上去,没想到对方却望着他沉默不语,便问:
“怎么,不认识了?”
方子云变了,这种变化更多的是体现在眼睛里,体现在自然而然的神态里,而宋一坤却更愿意看到从前的那个诗人,那个超凡脱俗而又执迷不悟的诗人。对于老同学的变化,他说不出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也不知道是应该为他欣慰还是为他悲哀。
宋一坤无以表达,只轻声应了一句:
“是有点不认识了。”
“这么说,你非得看我在穷人堆里待着才顺眼?”方子云不以为然地一笑,接着说,“走吧,有话到车上说。我今天必须赶回去。晚上我不能送你了。”
“那我就送你。江州到玉南的班车据说每隔二十分钟发一趟,送走你之后我还有时间办点其他的事。”宋一坤说。
两人在大厅里找了一处空椅子坐下,宋一坤不想在出租车上谈正经事情,这是他的习惯。他要谈完事情之后再送方子云去长途车站。
这时,方子云取出一个文件袋交给宋一坤,说:“有关这个产品的全部资料都在里面了,有录像、图片、样品和文字资料。
有关财务支出方面的记录按你的意思没有带来,现在我手头还有两万元。简单地说,购买原料、器材和租用冶炼炉这方面并没有花掉多少钱,所有的化验、分析工作都是在地质院的实验里完成的,那台冲压机是买的旧设备稍加改造了一下,还不到一万元每分钟能压制六十个半成品。大部分钱都用在支付报酬上了。”
宋一坤把文件袋放进自己的旅行包里,问:“你人盯人干了八个月,如果让你组织生产,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