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7-10-13 16:31 IP属地:未知
[url=]第十八章[/url] 7月2日 晴
道不尽的狮泉河
昨晚在狮泉河边的空地上搭帐篷,枕着“哗哗”流淌的狮泉河,一夜好眠。一觉醒来,已是清晨时分,居然下了阵小雨,出乎意料之余,却多了几分惊喜。
狮镇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也漂亮得多。如此天遥地远的地方,绝大多数物资靠外地供应,难于想象能有如此规模。开始我有个疑问,城市建设最关键的物资——水泥能满足供应吗?这个疑问在狮泉河畔找到了答案。狮泉河上游的大山脚下一片空旷的地带,有一座正冒着浓烟的工厂,这便是狮泉河的水泥厂了,也许这是阿里地区唯一的工厂了吧。
阿里是西藏自治区最西北的一个地区,管辖噶尔、措勤、普兰、革吉、日土、扎达、改则七县,地处自治区西部,西邻克什米尔地区和印度。清代置噶尔宗,解放初,西藏地方设噶尔,1960年设阿里专区,1970年改为阿里地区,行署置噶尔狮泉河镇。这里平均海拔4300米以上,空气稀薄、光照充足、气侯干旱、气温偏低;以牧业为主,农牧业结合;交通不便,水资源贫乏,太阳能和地热资源丰富,建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热电站。
狮泉河镇以从它胸腹中流淌而过的狮泉河命名。30年前这里仅是个游牧民的夏季营地,而它的迅速发展则是上世纪80年代以后的事了。
狮泉河作为阿里地区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居住着藏、汉、维、回等民族同胞。镇子不大,但却很繁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上店铺多为四川和甘肃人经营。他们零售并批发各种小百货和食品,货品几乎全是中低档的,价格不菲且伪劣多多。至于商品有否厂牌及生产日期,更不是人们所关心的问题,边远地区的人们没法讲究这些。
饭馆自然也是川味居多,但也有伊斯兰饭店和藏族甜茶馆在夹逢中求生存。有少数藏民抱怨,这些开饭馆的汉人都将该地的钱赚走了。平心而论,藏族人一般不善于做汉人那么多品种的菜肴。再者,做生意要懂得生意经,藏族人大多心眼实,自然争不过头脑活络的汉族人了。
狮镇的蔬菜、禽蛋、大肉生意多被四川人把持,牛羊肉买卖则由新疆人操纵。同新疆一样,这里也用公斤制。
据说,阿里是藏地人均收入最高的地区之一,这里盛产牛羊和各种矿产。
狮镇中心有一圆状街心草坪,一些土著居民喜欢围坐在该草坪上喝酒聊天。这些沐浴在全世界阳光最充足空间里的人们,往往会闲坐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钟点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只认定日升和日落的时间方式。也许,他们这种悠闲同环境有关。阿里高原天高地阔,方圆几十、几百公里中难见几处人烟,对这些游牧或半定居的藏民而言,这座荒原小镇是他们单调生活中的一个万花筒,是他们浪迹天涯途中赖以歇一下脚的地方。
连接狮泉河两岸的是宽阔的狮泉河桥,桥两侧的栏杆上挂满经幡和哈达。倚桥栏而坐的是一些穿藏袍的牧民,他们都是大眼睛、高鼻梁、黑红脸庞,将缠着红头绳的黑发盘在头上,身边倚着一把铁镐,他们在等待出卖体力活的机会。在这高海拔地区,内地来的民工因高原反应干不成重体力活,因此这类重体力活则非藏民莫属了。
尽管他们在这里的工作辛苦,工资又低,而且也不是经常能找到工作,但他们坚持着。他们能从牧区走出来就是超越传统的进步,如同当年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农民离开土地走进城市一般。
在狮镇新的工作新的生活给了这些牧民新的思想,给了他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渴望。他们在街上转悠,有时也在商店或货摊前停留,被一些商品所吸引。有些商品现在还不能进入他们的生活,但这种吸引力却影响着他们的观念,为他们指出追求物质文明的方向,促使他们不断地去努力。
这些人仍保留着牧民粗犷豪放质朴的性格,感情奔放。在狮泉河他们的生活尚处于社会的底层,但他们是快乐的。在街上转悠时表情是那样的坦然,既无自卑感,也不做作。如今,中国内地的改革浪潮不可避免地影响着这个边陲小镇,相信阿里的明天会更好!
9点进入市区,要紧先找修车铺。在桥头一带的街边并排着好几家修车铺,大大出乎意料。来到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摊前,他姓蒲,四川达县人,来狮镇已三年了。为车子来次大换血,换变速器25元,齿轮30元。麻烦的是没有适合我这种车型的外胎换。无赖之下,只好找来两只旧外胎套在轮胎外面,搞成胎中胎。又换了根后轴,其他部位保养一下,共收费75元。这个价钱对我来说虽然有点贵,但还能接受,毕竟这是在阿里啊,能修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搞到15点才完工,接下来要办的事便是到邮局盖戳。令我颇感意外的是,这里的邮戳竟跟内地的一样大。买了两个印有藏羚羊图案并带邮票的纪念封,又各买一个印有“古格遗址”和“神山冈仁波齐”图案的信封,准备分别到扎达和普兰时寄,这些实寄封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来一趟阿里不容易,总得多留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便想去区体育局盖个章。今天是星期五,体育局还有人上班。上到三楼局长办公室,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接待了我,知道了我的来意后,二话没说,在我的盖章本子上写下几行祝福的话,让我拿到二楼去盖章。
桥头有个烤馕摊,一元一个,虽然也是维族人做的,却不如新疆的好吃。附近有一家IP公话超市,跟全国各地一样,也是3毛/分钟。顺便打几个电话向亲朋好友报个平安,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新藏线的印记
已是17点,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接下来要紧找个地方休息。沿着狮泉河往上游走,在河边找到一处僻静之地歇下。搭好帐篷,得好好清理一下身上的污物,记得上一次洗澡是在新疆皮山县,那已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浑身粘乎乎的,难受得紧。搓下的污垢足以染黑狮泉河。河水虽然有些凉,但太阳也挺大,感觉还是蛮舒服的。把衣服也洗了,晾了一大片在河滩上。洗了澡,感觉遍体轻松,气爽神清。钻进帐篷里写日记、写信、看看书缝逢衣服,难得的一个休闲下午。
不经意间,掏出镜子一照,不禁吓了一大跳!镜中的人是我吗?!头发胡子拉碴,脸色黝黑,脸颊和鼻子晒脱了皮,最惨的是嘴唇,因高原的强紫外线和凌厉高原风的雕磨而起泡,裂开的一道道口子在渗血、溃烂。整个脸就象我所带的地图册中的某页地图,破旧而斑驳。再看看那双手,皮肤呈黑红色,横七竖八的裂口渗着血水,粗糙似松树皮,乍一看,更象一对鸡爪。这些“光辉印记”就是新藏线留给我的最好“礼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