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06-04-03 16:11 IP属地:未知
这一路过来看到原来的道班都已被废弃,院子房子还在,却都破败不堪、空无一人。现在修路的都是些武警。看来当年在这高寒地带战天斗地修天路的劳模们并没有留下革命的后代。
一通猛下后又来到了一条江边,公路沿江而上,路面稍微好了点,一看地图,知道这便是怒江了。头天晚上甩尾时翻越的那几座大山正是怒江水系与澜沧江水系的分水岭,也是横断山的主脉,可惜是晚上,没有看到它的巍峨,不过今天翻的山相信一点也不逊色吧。
下午两点左右,来到了著名的怒江大桥,这里是军事管制区,驻有守桥部队,桥头有岗哨,不得拍照。正要上桥时,突然有哨兵示意停车,被告知前方发生重大塌方,路断不可通行。大家已有心理准备,并不觉得奇怪,反正这里有兵站,至少是安全的。不久切诺基也到了,一起跑到前面塌方处去看了看,果然是厉害的塌方,足有三、四十米的一段路完全被掩埋,还有砂石不停地往下掉,一辆大东风被埋在了里面,打听之下所幸人都跑出来了。好在只是上塌方,就是上方的泥土砂石塌落到路上,路基本身并没有垮,修复起来相对容易,只需待稳定后用推土机推掉塌下来的砂石泥土即可。对面已有武警的推土机来了,只是还没有动手。两边都堵了不少车,尤其我们这边排起了很长的车队,一些拖儿带崽的藏民们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退回到兵站,已经有五六辆小汽车在兵站停下,我们被安排停在了河对面的一个小篮球场,开始在兵站体验生活。今天肯定是走不成了,准备在兵站过夜。与司务长商量,由于人太多,小小的兵站资源有限,床位已经没有了,答应在储藏室给我们打地铺,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有地儿住就不错了,遂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安排。东游西荡,研究研究地图,打打瞌睡,或者与战士们聊聊天,下下象棋,打发时间。兵站的战士几乎都是四川人,没有讲普通话的。有一个小炊事员居然是和本娃一个地方的,小家伙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吧,碰到老乡还很害羞。认识了这个小老乡很有意义,搭伙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照顾。
有时间再次检查了昨晚碰撞的部位,车头变形不大,但加装的保险杠右边已完全被撞掉,左边的连接块也已变形,岌岌可危,于是干脆卸掉扔到路边。切诺基的漂亮顶灯也几经被颠得活摇活甩的,舍不得扔,赶紧卸下来放到车里,至于前面三菱式的保险杠,早已被熊老大卸下来送了人。在西藏常常能看到一些当地的东风甚至农用车,前面装着漂亮的三菱式的保险杠,或者手扶拖拉机装着不锈钢的大后视镜,其实都是在路边捡的。而一些所谓的豪华车却经常缺胳膊少腿,一辆新款的四驱庆铃更搞笑,前保险杠和护裙总成都被颠掉了,豁着一张大嘴,使人想起被掰掉了牙齿的大蚂蚱。
被堵的货车里面有一辆拉的是鸡,司务长派人去买了一些回来,晚饭的主菜是黄豆烧鸡。人太多,小小的食堂装不下,小老乡在外面给我们单独安了一张桌子,一大盆黄豆烧鸡,饭是尽管吃,虽然简单,却吃得很饱。这里虽然是河谷,但海拔也有3900米左右,兵站伙房里用的都是用高压锅,所以饭菜的味道虽然不堪恭维,但吃起来口感还可以。伙食费兵站收取每顿每人10元,而住宿也是这个价。
晚上司务长把我们领到了储藏室,不大一间房,地面铺的是瓷砖。里面摆了几个大货架,剩下的地面睡四个人都嫌挤,于是大蜥蜴和熊老大自告奋勇睡车上,老黄、熊老二和本娃铺了三个地铺,钻进自己的睡袋睡下了。除了下面较硬外没有什么不适,只是直接睡在地面上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
一夜无话,枕着怒江的涛声,辗转难眠。
在兵营的地铺上懒觉是睡不成的,第二天天一亮就赶紧起来,将地铺的垫子收了放回货架上。早餐是传统的稀饭馒头。得到的消息是前方正在施工,但什么时候通车还说不准。
今天已经是7月26号,出来一周了,原来估计7天时间到拉萨的,现在却被滞留在此,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既堵之则安之,想起熊老二车上有完整的渔具,不妨垂钓怒江,聊以打发时间。遂与熊老二带齐了家伙跌跌撞撞下到了江边,拌了饵料找一回水处甩出了杆子。正值涨水季节,浪高水急,本不是钓鱼的时候,谁知鱼儿频频咬钩,吃食十分踊跃,一杆下去不一会鱼饵就被吃掉了,但就是不上钩,气死人。熊二带的是玉米糊鱼饵,虽然很香,但粘得不是很牢靠,适合钓海鱼和塘鱼。想来这江里的野鱼生性狡猾,行动迅速,啜一口就跑,不会整口吞,哪像塘鱼般懒洋洋的咬住就不松口。这样钓了一个多小时一无所获,鱼饵到被吃掉不少,不过想想这怒江之鱼哪里吃过如此美味,喂喂它们也无妨。但终归心有不甘,于是换了一个地方,这处有一块大石头伸到江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回水沱,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杆下去便有了宰获,鱼竿拎起来时那沉沉的感觉是很爽的。只见这鱼筷子般长,浑身无鳞,黄背白肚,扁头细尾,应该是鳇鱼,想来其味道肯定鲜美无比。受此鼓舞,熊老二不久也拎出一条,一样的鱼,比我那条小一点,当下大喜:这下可以加餐了。谁知好景不长,就这两条,以后再也没有鱼儿上钩!转眼到了中午,也还是无法扩大战果,太阳越来越毒,无奈只好收杆回营。正考虑这区区两条鱼如何处置,网兜拎上来却发现只有大的那条还在里面,一检查原来熊二这网兜中间有一个窟窿,小点的那条早就溜掉了!大家哭笑不得,干脆将这条也放了生,将剩下的饵料也都扔到了江里,让怒江的鱼儿们放心大胆地吃一回粤式大餐。
午饭时,前面传回的消息是正在紧张施工,下午即可通车,于是饭后大家都不敢再走远,收拾好行装随时待命。一辆拉猪的车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停着,猪儿俄得“嗷嗷”叫,像这样的耽搁对它们可是一个考验,像那辆拉鸡的车上就死掉不少,扔了好多死鸡在路基下,西藏的东西贵就不奇怪了。这些常年在这条路上跑的司机和藏民们大概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塌方堵车了,他们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不用到兵站求助,到兵站求助的除了部队上的人以外就是像我们这样的旅游者了。等到三点过,见一辆部队上的吉普车向塌方点去了,于是我们赶紧发动汽车也跟了过去。路并没有通,但是快了,两辆推土机在一来一往地作业,先是推出了一条小道,两边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向对面跑去,有施工的武警战士赶紧维持秩序。很快小道被拓宽,在武警的指挥下对面的小车先通过,接着我们这边的众小车也鱼贯而过。那些参加抢险作业的武警战士们个个都是蓬头垢面、一身尘土,十分辛苦,司机们经过时都鸣笛致意,但藏民们是乎早已是司空见惯,没有出现那种想象中的“金珠玛米亚古都”的动人场面。
谢天谢地,总算可以继续前进了。真是“峰回路转险不断,云开雾散终为夷”,但心还是不敢放下来,因为著名的通麦天险还没有到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