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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论坛 >  (小说连载)死刑犯的前夜

发表于 2009-10-12 08:13    IP属地:未知

浑浑噩噩的在七班待到下午四点多,才被寇队把我带回五班。尽管我心里一直抵触继续回到那里,但“学习期”没过,我实在没有办法这么快的就被调配到四哥这儿。
  一整天的时间,我几乎没做任何事情,一心一意的和四哥讨论如何应付我的案子的问题。四哥一提起我的老板就骂我读书读傻了,看人瞎了眼。我知道他是为我不平,只好低着头接受他对我的评价。但喜全可不这样想,他认为所有的错误都在于我的老板,他甚至摩拳擦掌的愤愤道:“等我出去了,一定帮你办了这个狗球玩意儿!”
  回到五班,胡磊看了看我:“你就在五班待几天,就下来在下铺挤一挤吧。反正下铺人也不多。”我赶紧致谢,潘子或许也知道了我和四哥的关系,帮着忙从床下找出我昨天买的新被子,放在下铺的最边上。
  此时那个早上我见过的杀人犯已经在号里了,毫无顾忌的盘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抽烟。胡磊给潘子使了个眼色,又看看我,潘子点点头把叫到了风场的一个角落。
  “早上哥回来以后说了你和四哥的关系了,你咋不早说呢?”潘子面色和悦的问我。我笑着从身上掏出一只白沙递给他:“我也不知道四哥也在这儿,再一个就是想老老实实的呆着就行。”
  潘子点点头,又问:“四哥那边把规矩都教给你了吧?”
  “教了,基本没有太大问题,要不你测验一下我?”
  “不了,”潘子点燃手中的烟,“四哥那边带的人都放心。有个事儿得跟你说。”说着,他拉过我的肩膀,伏在我耳边说:“新进来这个你看见了,他妈的哪儿有新收进门一个屁都不放就上铺上盘着的,还他妈是个外地人!白天不好做他,晚上睡觉之后慢慢收拾他。到时候干部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他太不老实,还要动手打号里的人炸号。”
  我一惊:“他可是杀人犯!我听四哥说他身上背着四条命呢!”
  潘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不屑的冷笑:“四条人命?整个二队现在大多数的杀人犯都是从我这儿过新收关的!啥阵仗没见过,还怕他炸翅!你别管了,到时候你就睡你的觉就成,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蹲在风场的角落不再作声。
  
  吃过晚饭后很快,风场门便被关闭。几个犯人趴在地上仔细的擦拭已经很干净的水泥地,而由于四哥有话在先,因此我还不用趴在地上干活。剩下的人在监室里三三两两的聊天,只有刚进来的那个杀人犯依旧盘腿坐在铺上,一言不发。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胡磊带着李红军和盘子悄悄的说着什么,而李剑波也使劲的凑到胡磊的旁边不住的点头。张海坐在我旁边,小声说:“看来今晚上有雷暴雨啊!”
  我看了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那个新来的,今天在铺上已经坐了一天了。他可能以为杀人犯在号里没有人敢惹吧!”说着,他点燃半截烟蒂,冲着胡磊他们努努嘴:“你再看班长,哥已经孤立他很久了,能和哥一起商量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哥平时不和班长商量事情的?”我问他。
  “很少,除非是号里有大动静。看来今天哥是铁了心要给这个新收松骨了。”张海吐了一口烟,转向我:“你运气倒是不错,以前的老大在二队混,少遭不少罪。”
  我笑着摆摆手:“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幸中的万幸吧!”
  张海一乐,指了指那几个擦地的犯人:“今儿早上你出去的时候他们几个还在猜等你回来,你会替他们谁擦地。结果哥从七班回来一说,那几个人都打蔫了。”
  “新来的都要擦地吗?”
  “嗯,擦地是号儿里的脏活,所以新收都得擦地的。等下一批新收到,这一批擦地的就做其他的活,擦地的就让新来的做。”张海掐灭烟头。
  我点点头,自己拿起一支烟点上。张海看了看我兜里的白沙,悄悄的问:“给我一根烟吧?今天哥给的三根抽完了。”
  “当然可以!”说着,就从烟盒里拿出两只烟递给他。正当张海伸手去接时,胡磊的声音响起:“新疆!你是不是嘴皮子又痒痒了?小虎子是七班老四让我照顾的,他的烟你也敢动?”
  张海赶紧把手缩回去:“不是,哥。我错了。”说着,灰溜溜的跑到角落蹲下来。胡磊一伸手,把我叫到他身边:“现在休息的时候你不用蹲在地上,上床坐着就行。还有,别给那些鸟屎给东西,惯了那个毛病,以后他们当你冤大头!听见没?”
  我忙点头:“是,听见了哥。”胡磊很满意:“嗯,边上坐着吧!”他指指自己身边的一块空位。
  
  晚上九点半刚到,睡觉铃便大响起来,随即头顶的两盏日光灯熄灭,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无精打采的照亮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那些所谓的“鸟屎”用最快的速度窜到了上铺躺下,地上,只有两个值班的人和几个要睡在下铺的“上等人”。
  那个新来的杀人犯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铺上不动。他坐的位置,是李红军睡觉的四铺。
  “新来的,哪儿人?叫啥名?”李红军首先开口。
  “山东,吴二柱。”
  “哦,吴二柱。我当你不会说话。”李红军点点头,接着问:“规矩知道不?”吴二柱眼睛一翻,藐视的看了看李红军:“少他妈跟我提规矩,你们这群垃圾都是啥案子进来的?老子都四条命了,不在乎再加两条!”
  潘子一下子蹦起来:“操,你给谁当老子呢?你赶紧给爷爷滚下来!”
  吴二柱一瞪眼:“你再喊一声试试!”
  吴二柱的反叛让潘子愣了一下,随即,他笑着说:“四条命是吧?来,你下床来爷爷告诉你四条命在看守所里值什么价!”潘子用手摸了摸胸口的一条长长的刀疤。
  此时胡磊和李剑波已经站在了铺下。李剑波首先说:“吴二柱,我是五班的班长。你必须得按这里的规矩办事,否则你就是在和专政机关对抗!你先到厕所去洗澡!”显然,李剑波的任务是要把吴二柱先从床上弄到厕所的角落——潘子在下午告诉我,那是全监号唯一一个监控死角,室内的两台监控器都照不到哪里。
  “专政机构?”吴二柱哈哈的笑,“看守所就看守所!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他妈少拿**说事儿!当个班长你以为你就是孙悟空得了弼马温了?”
  李剑波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的权威被一个新收犯撕的支离破碎。胡磊看了看他,转向吴二柱冷冷的说:“下来!”
  吴二柱显然没想到这群连杀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的人会对自己如此的不屑,他一下子从铺上站起来,用浓重的山东话吼叫:“我就是不下来,再叫唤老子杀了全监号的人!”
  胡磊哈哈大笑,他看了看潘子:“小潘,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吧?也不知道咱们号里其他人听到没有?他要杀我们全号的人啊!”话音一落,几乎全监号的人一同说:“听到了!”胡磊猛的一下收住笑容:“既然你都说这话了,那就别怪我们正当防卫了!”
  这句话如同在监号里扔下了一个炸雷,李红军和潘子一个箭步冲到铺位上,一把抓住吴二柱的衣服就同时攻击他的胃和裆部。吴二柱反应慢了一些,身上已经被李红军和潘子打了很多下。
  与此同时,李剑波站在了送饭口的旁边,紧紧的盯着走廊的大门。而胡磊和几个同样睡在下铺的犯人一拥而上,很快就把吴二柱压在身子底下。
  “把嘴堵住!别打脸!”胡磊大声的指挥。
  李红军顺手从脚上脱下自己的袜子,一把塞进了正在如杀猪般叫唤的吴二柱嘴里。紧接着,他又用被子把吴二柱的头蒙住。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吴二柱的身体上。
  我从小到大看到过很多次打架斗殴,尽管我从未亲自打过人,也很少让别人打过我,但是我觉得我见到的那些已经足以让一个健康的人卧床不起很久了。但是今天这样打人的方式,让我几乎以为这个人会毫无伤痕的死去,因为他们攻击的地方只有胃、肾脏和肝脏部分。
  胡磊首先站了起来,看着一群人围殴的场面,面无表情的点燃一支烟:“操你姥姥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炸翅的新收!”
  我赶紧拿起火柴给胡磊点上:“哥,别打的太厉害了,会死的。”他哈哈的笑起来:“这才是开始!死不了,放心!大不了让他吐血加尿血!”
  整整五分钟过去,李剑波一回头:“行了,让他慢慢过,要不然太狠了真得出事。”胡磊点点头:“潘子,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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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27    IP属地:未知

随着胡磊的制止,几个人应声从吴二柱身上下来,潘子一把掀开蒙住他的被子,并迅速的把它整理好放在一边。吴二柱已经浑身无力了,就连伸手从嘴里拿出那双袜子都用了很长时间。“行了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巨大的疼痛感让吴二柱的身体和精神同时瘫软。
  “错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错了?”李红军恶狠狠的说。
  “错了,真的错了,别打了……”吴二柱乞求着。
  “下来!”潘子命令已经如同一团烂泥的吴二柱。他挣扎着爬到床边,穿好鞋子。本来想继续站着,但是因为毫无力量,又瘫坐在地上。
  和十分钟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吴二柱相比,现在的他几乎已经完全丢失了所谓的“尊严”。他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尽管周身上下看不出一丁点的伤痕,但事实上,他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胡磊站在一边,嘴里骂道:“操你祖宗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就要走上前接着去踢吴二柱。就在这时,李剑波小声喊:“别打!来人了!”一句话说出,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躺倒了床上,只有胡磊、潘子和两个要值班的人坐在床边的纸板上。
  “不睡觉吵什么吵!”干部打开监门上的小窗户问。
  胡磊赶紧迎上去嬉皮笑脸的说:“没事儿,张队,闹着玩儿呢!”李剑波也在一旁附和:“就是,没关系的张队,您早点休息吧!”
  张队瞪了一眼李剑波:“放屁!那么大的声音是闹着玩吗?”
  胡磊还打算解释,没想到倒在地上的吴二柱忽然小声呻吟道:“警察,他们打我。”胡磊一愣,赶紧解释:“我们没打他!刚才本来我们要睡觉,结果他非要睡我的位置,我和他推搡了几把,他从床上掉地下了。”
  张队看了看地上的吴二柱,又看看胡磊。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胡磊的解释,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制服这个四条人命的杀人犯,他很可能在监号里有其他过激行为,到时候会出更大的问题。而且在监号内,本来就是犯人帮助警察一起管理,也不可能警察进监号睡觉,亲自管每个监号的犯人。于是,他转向李剑波:“不要打人!他要是老老实实的,就让他赶紧睡觉,谁也不许欺负他!”言外之意,如果他有违法或者自杀行为,一定要把他拿下。
  张队走了,李红军和潘子又从铺上下来,围在了吴二柱的四周。
  “看来在外面挺爱打麻将啊?这么爱点炮!”胡磊蹲在吴二柱面前。
  “可你们就是打我了!”吴二柱看到连警察都不帮他,顿时软下来。李红军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胸口:“操,还狡辩是不是?”
  胡磊站起来,往吴二柱的身上啐了一口吐沫,冷冷的说:“小心着点,今晚会很长的!”紧接着,他转向李红军:“先洗澡!”
  吴二柱很快在潘子和李红军的“帮助”下被扒的精光,两人一起把他扔到了厕所的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监控死角。
  李红军从床下面拿出一个大盆,很快便接满了一盆凉水,然后狠狠的泼在了吴二柱的身上。
  四月的天气还并不是很暖和,从山上引到看守所的自来水更是十分冰冷。一盆水泼到刚刚经历了暴风骤雨的吴二柱身上,当即引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一盆水泼完,他已经毫无争辩的力气,只是嘴里喃喃道:“冷……冷……”
  潘子恶狠狠的骂道:“刚才不还挺狠的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怂了?”说着,打开蹲便池上的水开关,伸手就把吴二柱的头压倒了便池里:“来,爷爷给你顺便洗洗头!”吴二柱虽然极不情愿,但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任由潘子把自己唯一的尊严浸灭到便池中。而一旁的李红军则不停的用脚踢踹他的身体,使之体腔内发出很闷的“怦怦”声。他想躲,但是在厕所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没有地方躲避,于是他只好咬着牙忍受。过了许久,胡磊才对潘子说:“行了,给擦一擦弄出来,我先问问。”
  吴二柱被拖了出来,并且被允许穿上内裤。胡磊坐在吴二柱对门的铺沿上,点起一支烟,缓缓的问:“杀人进来的?”吴二柱点点头,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胡磊看了看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四条人命的杀人犯有多了不起,原来一打就现原形了!妈的,还在我面前装伟大,你觉得你是那块料吗?”
  “大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吴二柱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饶了你?”胡磊冷笑着,“潘子,找一份监规给我。”潘子迅速从床下找出一份写在纸板上的监规交给胡磊。胡磊看了看,拿起那张纸板在吴二柱面前一晃:“认字吗?”吴二柱点头如叨米:“认得,认得,我上过初中。”胡磊满意的点点头:“嗯,认字就好。这个监规一共加起来也没有几句话,给你十分钟时间背会。要是背的好,今晚放过你,马上让你睡觉。要是错一个字,你看看会有什么结果!”说着,把监规砸在吴二柱脸上。
  吴二柱拿起监规愁眉苦脸的看了起来。我趴在床铺上偷眼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十二条监规,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十分钟就记住尚且困难,何况一个刚刚被捅揍的人?果然,十分钟过去了,他一条都没记住。
  “哥,再给我点时间吧,我实在是记不住啊!”他看着胡磊祈求道。
  胡磊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站起来蹲在他面前:“记不住是理由吗?你把你刚进来时的劲头拿出来啊!”说着,冲着吴二柱的胸口猛击一拳。吴二柱痛苦的捂住胸口:“哥,我脑子里太乱了,你就多给几分钟吧!”
  一旁的李红军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吴二柱的肩膀就是一脚,正要再打的时候,被胡磊一把拉住:“就再给他十分钟,背不会就开菜谱,点菜!”
  我担心的看着这个早已脆弱不堪的人,我怀疑,如果真的“开菜谱点菜”,他是否还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如果真的出了任何问题,那么整个监号的人都将被牵连。
  但事与愿违,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吴二柱疯了。
  我们谁也不愿意相信或者承认这件事,但是他确实是疯了,而且疯的很彻底。最可怕的是,后来来了一大堆人调查这件事,但最终的结果是:吴二柱是在进入看守所之后才疯的。
  尽管后来我们用了很多办法最终证明吴二柱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原因而疯,但是毕竟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正常的人在眼前疯掉,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事。
  五号监室的所有人在一开始都以为他是在装疯,胡磊甚至安排李红军和潘子又把他暴揍了一通,但是几分钟后胡磊就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是真的疯了,因为他根本已经丧失了对疼痛的基本反映,不停的哭着叫嚷:“饿啊,我冤枉啊!饿啊,我冤枉啊……”
  这件事是这样的:吴二柱在胡磊给“第二次机会”的时候依然没有将监规背出来,于是胡磊加重了砝码,告诉他如果在十分钟内再背不出来,那么就把监规写在一张一平方米见方的值班上,然后让他吃下去。
  当然,已经极度虚弱的吴二柱还是没有背出来,于是胡磊把那张最大的监规纸板砸在了他身上,命令他吃下去。
  我害怕了,悄悄的跟潘子说:“要不算了吧,这样的情况谁也不可能记住的,而且到时候一旦逼急了怎么办?”潘子笑着摇头:“你放心,如果一个人被逼急了,那说明还是没有到极限,到了极限,他就什么都不敢做了。这样的危险分子如果你不把他逼到绝望,他会把号炸了的。”
  我不在做声,趴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这个可怜的人一点点的撕下值班,并放到嘴里。一块,两块……当他吃到第七块的时候,他忽然目光呆滞,尖声叫道:“饿啊,饿死我了,冤枉啊!”于是,疯狂的开始撕碎纸板,并把它们放到嘴里。胡磊一看,当即以为他是在装疯卖傻,于是冲李红军和潘子一努嘴。
  拳脚又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吴二柱的身上,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吴二柱好像已经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疼痛,而是疯狂的护住那块纸板,连续大声的喊:“别抢我的饭!我饿啊!我冤枉啊!”
  胡磊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但是他没让李红军和潘子停手,而是自己径直走到李剑波面前,小声说:“以前也有装的,但是和这个都不一样,我怎么觉得是真的?”李剑波顿时脸色发白:“要不,先让他们停手吧,我看是出事了。”
  胡磊点点点头,赶紧让李红军和潘子停了下来。此时,地上的吴二柱已经毫无力气,只是一边嘴里喃喃自语:“冤枉啊,我饿!”一边撕下纸板,努力的送到嘴里咽下去。
  “看样子逼的太厉害了,”胡磊点上一支烟,“我们得跟管教打招呼了。”
  李剑波点点头:“嗯,要不然等到明天早上我担心出更大的麻烦。妈的,怎么就疯了呢?潘子,你俩刚才没打他脑袋吧?”
  潘子和李红军一起摆手:“班长,你也太小看我们了。进来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哪儿能打,哪儿不能打?”
  胡磊叹了口气,看了看李剑波:“行了,你按警报吧!”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看所有五班的人:“都看好了,我们让他背监规,结果他背着背着就疯了,都知道了吧?”所有的人赶紧点头称是。
  门口白色的按钮被李剑波按了下去,不到半分钟,走廊的门就被打开。张队疾步走到五班门口,打开门上的小窗。
  “妈的,半夜三更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你们班这是咋了?”张队怒气冲冲的问。
  胡磊和李剑波赶紧一起上去:“张队,我觉得不对劲。新来这个人怎么是个疯的?”
  “疯的?!”,张队一愣,“放什么狗屁!今天早上送进来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是疯的?”说着,往监号里面看了看。
  “真的张队,刚才洗完澡以后我们让他背一会儿监规再睡觉,结果背了没几分钟,他就开始吃纸板,然后胡言乱语起来。”胡磊摇着头解释。
  张队观察了一会儿,叹口气说:“看来这个得关二班了,要不然得出事。等一下,我找几个人过来。”
  张队走了,胡磊回头看了看吴二柱,摇着头说:“唉,你说你他妈的要是老老实实的,至于受这个罪吗?”
  我坐了起来,这是张海也从上铺爬下来。我看了看张海,小声问:“这是要把他带走吗?为什么要带到二班去?”
  张海点点头:“二班有铁椅子,能把他整个铐住防止自杀自残。”
  “铁椅子?”
  “嗯,铁做的。腿拷在椅子腿上,手拷在椅子扶手上,前面还有个压板防止人站起来,靠背上有一个头盔,固定人的脑袋。总之,只要拷上去,这人想做什么都不行了。”张海看了看地上趴着的吴二柱,摇头叹气。
  很快,张队带了两个警察和两个在看守所服刑的杂役,进门就先给吴二柱把手铐脚镣戴上。吴二柱倒也不反抗,只是仅仅的护着手中那份没有吃完的监规。
  大门再次紧缩,吴二柱被带到二班了。那天晚上整整一晚,监区走廊里都飘荡着他凄惨的叫声:“我饿啊,我冤枉啊!”
  
  第二天一早,我被寇队叫到了办公室。
  “你是新来的,而且是个大学生,我想你应该是明事理的!”寇队冷冷的直视着我,使我后背不禁一阵阵发凉。我知道,这是在询问昨晚吴二柱发疯的事。“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寇队接着问。
  事实上昨晚吴二柱走后,下铺的所有人,包括上铺的张海都没有睡觉,整整一夜都在讨论如何解释吴二柱发疯这件事。李剑波本不愿意让我这个新人参加,但是胡磊认为我是新人 ,第二天早上又是寇队的班,所以我肯定会第一个被叫去询问;而且,胡磊执着的认为我是号里文化水平最高的,可以很有逻辑的让这件事变的合理。
  我静静心神,低头对寇队说:“昨晚开始的时候挺好的,后来胡磊让吴二柱从床上下来,洗完澡以后到上铺睡觉,但是吴二柱说自己都杀了四个人了,再多几个也没有关系,坚持不肯听话,于是就打起来了。打完以后吴二柱就听话的洗澡了,胡磊看到他还是心绪不宁,担心一旦睡觉了,值班的人顶不住吴二柱会出更大的篓子,就让他看一会儿监规再睡。结果他背了几句就疯了。”
  “放屁!”寇队大吼一声,“你当监号里的监控器是白装的吗?昨晚你们的动静全在监控里了!背监规的时候李红军和潘永利还打吴二柱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我点点头:“后来李红军和潘永利确实打了,但是是因为吴二柱在背监规的时候又嘟囔要杀人什么的,然后胡磊就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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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29    IP属地:未知

寇队不再说话,点起一支烟紧紧的盯着我。实际上,刚才说过的这些话都是按照昨晚被监控拍下来的情况说的,和监控完全能合在一起。良久,寇队才说:“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子为什么疯了?”
  我摇摇头。寇队接着说:“这小子以前在外面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而且以前有过精神病史,本来这次杀人精神压力就特别大,再叫你们一逼,给这杂碎给逼犯病了!”
  我点点头,依然不说话。
  寇队看我无话可说,只好一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儿不是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回头肯定还有人来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走吧!”
  “寇队,”我抬起头,“这事要是查出来算我们的责任,会加刑吗?”
  他狠狠的瞪我一眼:“你觉得呢?怨不得你小子的案子这么没脑子,原来你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法盲啊!”顿了顿,他又看看我:“不过你思想压力不要太大了,我看了监控了,从头到尾你也没参与,再加上这小子本来就有精神病史。我他妈的可不像你们五班再出一个神经病!”
  那天早上,寇队在我之后又找了张海、胡磊、李红军、潘子他们轮番问话,而且到了下午的时候连吴二柱的办案单位和检察院的都来了,弄的整个五班人心惶惶。
  张海从寇队办公室回来后,我们两人坐在风场的一个角落。他悄悄对我说:“看来这次事情闹的不小啊!”
  我叹了口气:“一个四条人命的杀人犯,硬是在五班被逼疯了,这事儿能小了才怪!唉,赶紧过了新收期吧!我到四哥班里,就没这些事了。”
  张海冷冷一笑:“还不如在五班。”
那几天我是在愧疚中渡过的。因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时时刻刻都能听到从二班传来吴二柱:“饿死我了,我冤枉啊!”的悲鸣。巨大的心理压力似我寝食难安,几近崩溃。好在没过几天吴二柱就被带走了,那种哀号不复存在。但可悲的是,他在杀人时头脑完全清醒,因此他还得接受法律的惩罚——这是寇队后来告诉我的。
  在吴二柱被押走后的第二天,寇队通知我:我家人来送东西了,需要什么东西就写到小纸条上,由他带出去交给家人。在胡磊的“监督”下,我在单子上写:“爸爸妈妈你们好,儿子在里面过的还好,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需要两箱康师傅方便面,一箱饮料,两条烟,另外,请在外面给我炒几个菜打包送给我,谢谢。”
  如果让我自己给家人写所需的东西,我肯定什么都不会写,因为我知道家里的条件也不宽裕,而且父母肯定已经为了我的案子开始花钱。但是,为了不出现任何我不想看到的状况,我只好按照胡磊的吩咐落笔。不到一个小时,东西便送进来了,除了纸条上的东西,母亲还送进来一身新的内衣裤。不一会儿,除了这一身内衣裤外,剩下所有的东西都被胡磊“统一保管”。好在因为有四哥的面子,胡磊又单独找出一个袋子,里面放进去一条烟和几瓶饮料,并拿出一箱方便面放在一起。他说:“过几天你去七班的时候带着。”
  我已经不在乎那些东西了,回首这几天发生的事,我只是极度的后悔自己的行为。我开始渴望自由的生活,渴望家的温暖。在这里,我就连每天看到的天空都被铁丝网格成一个个小方块,毫无格调可言。在让人难以喘息的情况下,我只盼望着能早日逃离这个暗天无日的地方。
  
  号里没有了吴二柱这样的炸翅分子,顿时安静了许多。而且由于恰逢周末,居然连续两天一个新收都没进来。胡磊摇头晃脑的说:“看来社会治安一片大好啊!”可没想到这句话刚刚说完不到五分钟,监号里就进行了一次规模巨大的紧急安检。
  那简直是毫无征兆的。那天下午三点多,所有人都在风场里昏昏欲睡的背诵监规和看守所条例,猛的就听见走廊口有人喊:“临时安检!”
  李剑波第一个从地上蹦了起来,他赶紧让所有人双手抱头,面向墙壁蹲下。很快,监仓门被打开,张队带着五六个持枪的武警冲了进来。
  “脱衣服!”为首的武警喊。
  所有人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扔在地上,并继续光着身子抱头蹲下。两个武警用枪管把衣服翻来翻去,似乎在找寻什么。过了很久,他们才又回头走进了监仓。而监仓里几个武警依然没有结束他们的工作,他们把床下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件件的打开检查。监仓里如同刚刚被飓风席卷,凌乱不堪。
  终于,为首的一个武警喊了句:“走,下一个班!”很快,几个武警端着枪跑了出去,紧接着,监仓门复而被锁上。
  “妈的,从来没见过查这么仔细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胡磊边提裤子边往监仓里走,猛的,他低声怪叫:“操,方便面都踩成寸寸面了,还吃个球啊!”
  潘子一下子跳了过去,看上去,他比胡磊更心疼这些东西:“妈的,检查归检查,怎么不看着点!完了,这些方便面没办法吃了。”
  胡磊一摆手:“算了,这些给上铺家里没人管的吧!”他点起一支烟:“奇怪,我进来这么长时间,都没像今天这样安检过,这是怎么了?”
  李红军走到胡磊旁边,小声说:“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一会儿想办法问问别的队的?”
  胡磊点点头:“嗯,注意点。”
  
  我原本以为,羁押我的那栋楼已经封闭的够严实了,除了在本队内沟通一下信息比较方便外,想要和其他几个队交流势比登天。因为一队和二队之间隔一个门厅,而三队四队和二队之间是不在一个平面的上下楼。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得知其他几个队的消息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
  李红军先是站到风场门口正上方那个楼上的排污口,只是敲了敲钢管,很快便和三队联系上。接着又用接力的方式问到了同在一楼的口信和四队的口信。最终,我们得到了这次安全检查的根源:四队暴力袭警。
  中午吃饭的时候,四队三班的一个已决杂役和管教警官吵了起来。管教一生气,当即就要给这个犯人带戒具。没想到正打算回身叫人去取脚镣时,这小子一下子扑上去给管教两拳。管教捂着脸叫来另外几个杂役把这个犯人押到了禁闭室。于是下午便开始全所的安全检查。
  胡磊知道消息后,愤愤地骂:“狗球东西,搞的老子脱了裤子让人检查,他怎么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正当胡磊悠闲自在的坐在铺位上抽烟时,忽然,监舍的门响起来。
  “李剑波?”外面是寇队的声音。
  “到!”李剑波慌忙站起来。
  “新收!检查!”
监号里如果来新犯人,按规矩是要在门口脱光衣服检查危险品的,这是惯例。虽然我到五班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见过两次这样的例行检查:一次是我,一次是吴二柱。
  这次新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反应有些迟缓的人,岁数大概在五十多岁左右,体态臃肿,动作笨拙。脱光衣服后,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因为无法摆脱重力而软软的垂下来。李红军咒骂了一句:“球娃子,你到底是人还是猪,长这么肥!”正待仔细检查他的衣服,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居然扶了扶早已被门口安检室保管的“空气眼镜”,用浓重的南方普通话说:“小同志,请不要说粗话嘛!,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年长……”
  顿时,监仓里一片爆笑,连押送他进来的张队都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李红军被这老头子弄的一愣,随即摇头道:“操,我到石铺山一年多了,你这样的的怪货第一次见到!一会儿就让你看看咱俩到底谁年长。”
  安全检查完毕,老头子光着身子被李红军踢进了监仓。门锁上后,老头子顿时开始慌张起来,显然,他知道这个地方意味如果没有管教看管就会着什么。胡磊盘腿坐在铺上,看了看这个长得非常具有喜感的老头子,探头问:“叫什么名字?”
  “何顺。”老头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什么案子?”
  “盗窃。”
  “哦”,胡磊点了支烟,“偷什么了?”
  “钢材……”
  “算了多少价值?”
  “不知道,”老头子迷茫的看了看胡磊,“我听他们说大概十七万。”
  “何顺?”我一愣,指指他问:“你是不是福建来的?”老头子点点头。我又问:“你是不是在西河口那边那个贸易公司偷的?”
  “是。”何顺点头承认。
  胡磊看看我:“怎么了?你知道他?”我点点头:“我进来之前看过一张报纸,上面写的就是他的案子。他这个还不是简单的盗窃,弄不好得死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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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31    IP属地:未知

李红军一听,当即冲着何顺一记飞脚:“日你先人的,都上报纸了,还说假话是不是?”何顺赶紧摆手:“是我还没说完啊,同志,你不要打人,听我慢慢说啊!”
  “不用你说了,小虎子你说!”胡磊扔给我一只白沙。
  我接过烟,谢过之后说:“是这样的,前几天我进来之前看了一张报纸,上面写着一个福建的,叫何顺的人盯上了西河口一家贸易公司的钢材。但是那些钢材有一百八十多吨,他一个人偷肯定偷不走,所以他就雇了一台吊车,四辆卡车,又雇了几个民工去拉。正好赶上这家公司的老板出去谈业务去了,他就和公司的其他人说自己是老板的朋友,是老板让他来拉钢材的。刚开始他们自己的员工并没有发现,甚至车都开出厂门了都没有人知道这是偷东西。他马上就要走的时候,那个公司的女财务说你把东西拿走了,你得签个条子。结果何顺就在财务室见色起意,把财务给打昏强奸了,到最后还是穿裤子的时候才被其他人发现抓住的。我前几天看报纸的时候还说这人胆子也太大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了真人。”
  “强奸啊!”潘子一下跳了起来,“咱可有日子没见着强奸了!”
  胡磊点点头:“嗯,做的够凶的!何顺,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何顺点点头,又仓皇的摇摇头:“那个女的愿意的……”
  “放屁!”胡磊把烟头砸在何顺的身上“愿意的你还打晕她?背着牛头你还不认账,你嘴是铁打的?”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这事儿说出来怪丢人的……”
  “哈哈哈……”监仓里再度大笑起来,胡磊笑着看了看潘子:“潘子,先给洗澡。晚上让他走走强奸的流程,看看他嘴还硬不硬!”
  
  在看守所中,强奸犯是最让人看不起的,接下来就是盗窃。何顺集合了两种最被人鄙视的罪名于一身,当然无法躲避该走的“流程。”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胡磊并没有让人动手打他。
  “这老骨头,几下就散架了,打死怎么办?”胡磊看着摩拳擦掌的李红军和潘子说,“你们审审他吧!”
  潘子他们两个显然因为不能动手而有些失落,李红军坐在铺上,直视着蹲在自己脚边的何顺:“说说案情,说的不好今晚上老子让你尝尝满汉全席的味道!”
  “好的,好的……”何顺满头大汗,“他们是冤枉我的,我和那个公司的老板确实是有生意往来的,他那天去开会之前,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东西拉走的。”
  “放屁!那人家怎么还会报案?”潘子怒斥一声。
  何顺被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的说:“我和那个老板有生意上的过节的,他弄的我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打算报复我,把我弄到监狱……”
  “什么过节?”
  “那个财务喜欢我,那个老板喜欢那个财务,就要害我……”
  “哦,”胡磊笑眯眯的从床铺上下来,“你刚才说你一分钱都没有了,那个老板打电话让你把东西拉走?”
  “是……”何顺不敢抬头。
  “那你一分钱都没有了,在L市住哪里?”
  “我在L市没有朋友,连续几天了,我都住在城北的一个桥洞里。白天出去找活干,晚上回到桥洞住着。”
  “那这个老板怎么通知你的?”
  “他给我打电话了……”
  何顺的心理素质太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在撒谎。不过他撒谎的能力似乎非常差,所有人都看出来他是在编故事。
  胡磊依然不动声色的问他:“你发案之前几天一分钱没有,用什么钱吃饭的?”
  “我前一个星期把自己唯一的手机卖了,这些天一直每天只吃一顿饭,用的钱都是卖手机的钱。”
  “那你雇吊车的时候,怎么给人家钱的?”
  “我跟他们说好东西拉走卖掉之后给钱。”
  胡磊一笑:“那这个老板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的?在那里打电话?”
  何顺慌了,赶紧说:“在案发头一天,他给我打的手机。”
  “你手机不是卖了吗?还他妈的给我撒屁谎?妈的,从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你不是东西了。你就看看你身上穿的这点破衣烂衫,还那个财务喜欢你?人家好好的一个大老板在那儿放着不喜欢,能他娘的喜欢你这么个货?再说了,她喜欢你,你还把人家打晕?你这是和人家玩嗨了呗?操,撒谎都撒不圆,我看你是真的要挨打了?”
  胡磊几句话就揭穿了何顺的谎言,顿时,何顺脸色发白,嘴唇剧烈的抖动起来:“大哥,求你千万别打我,我身体不好啊!”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李红军冲过去一把拽起了何顺:“妈的,谁让你跪下了?就是跪你小子也不能跪这儿!”说着,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监控头:“操,吴二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老小子要再来一次,我看我死之前是走不出这地方了。”
  胡磊摆了摆手:“小军,带厕所去。他这么喜欢跪着,咱就让他跪着背监规。十分钟,背错一个字就让老小子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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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33    IP属地:未知

“大哥,那我要是会背,你能不能不打我?”何顺忽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胡磊看了看他:“你以前进来过?”
  何顺摇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会背?”
  “我听我朋友是说过到了这里要背监规和看守所条例,正好他刚从这个看守所出去时间不长,我请他把这两个东西都给我写下来,自己就都背会了。”何顺低着头,惶恐的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胡磊。
  “原来早有准备啊?小虎子!”胡磊盯着何顺叫我。我赶紧站起来:“到!”他指指墙上贴着的监规:“考考他!”
  “是!”我看了看墙上的那几行文字,回头问何顺:“监规第三条是什么?”
  “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积极检举他人违法违规行为。”他反应很快,想都没想就马上就回答出来。
  “第八条呢?”
  “不准喧哗吵闹,进行封建迷信活动,传播淫秽故事,赌博,练拳习武,吸烟,纹身刺字。”
  我还要再问下去,胡磊一挥手制止了我。他看着何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行啊你,老小子!看来你是早就算到自己会进大牢的喽?”
  何顺苦笑着摇摇头:“当初实在是穷疯了,要不然也不会打那堆钢材的主意。我第一天打算做这事儿的时候就开始请教我那个刚出来的朋友,这种事,还是两手准备比较稳妥。”
  胡磊哈哈的笑起来:“看来你老小子还算聪明的。不过你要是单单就一个盗窃,或许我今天就这么放过你了。问题你还有个强奸,脏案子,你说我怎么放过你?”
  何顺赶紧抬头:“大哥,我知道这事儿不干净,要不然今天开始号里的脏活累活全我包了,反正我也干了一辈子活儿了,这点活不怕!”
  “放屁!”胡磊骂起来,“你当不说这话我就不让你干活了吗?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新收号就进来三个新同学,一个刚才考你的小虎子,人家大哥就在号里,有人罩着;一个吴二柱,在号里呆了不到一天就疯了;再剩下就是你,你说你不干活谁干活?我告诉你,现在看守所比以前好多了。这要是两年前的看守所,你一个强奸进来的,不他娘的把你的小雀儿拽下来安到你额头上才怪!”说着,他转头对我说:“小虎子,从床底下找一份看守所条例,明天早上起床给我倒着背出来!背不会别想着吃饭!”
  何顺一听慌了:“哥,我背,我一定背。但是倒着背确实挺难的,你还是给我吃饭,明天晚饭之前我背会行吗?”
  潘子上去就是一脚:“操,做买卖哪?讨价还价是不?让你明天早上倒着背会你就倒着背会!想吃饭是吧?现在就给你吃满汉全席要不要?”说着就要去打他。胡磊一把拽住潘子的衣服:“别打!操,你小子想死是不是?吴二柱的事儿还没完呢!行,他不是说明天晚饭之前能背会吗?就明天晚饭之前!”
  潘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何顺,但最终没有动手。半天没说话的李红军走到胡磊面前,看了看何顺说:“哥,我怎么觉得这个是个病胎?”
  胡磊一愣,回头看了李红军半天,缓缓的问:“你咋知道的?”
  李红军走到何顺面前,用手抓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对着灯光:“哥你看,咱们平常人脸色虽然黄,但是很正常,你看这个黄的也太厉害了吧!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是个肝炎。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性的。”
  胡磊白了李红军一眼:“操,你要是这么会看病,能混到坐牢的地步?干脆当医生多好!我跟你说,你少他娘在这儿扰乱军心!”
  李红军赶紧摆手:“哥,我真不是扰乱军心。我小时候跟着我爷爷长大的,我爷爷就是个老中医,看这个看的特别准!而且你看,我觉得他这胖的很不自然,感觉像是肿的。”说完,他一脸忧虑的盯着胡磊。
  胡磊似乎也觉得李红军不像在开玩笑,就问:“那咋办?”
  李红军摇摇头:“这小子要是真有乙肝什么的,那么我们以后吃饭、喝水就都得注意。这病,说不定就传染上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明天正好周一,干脆调其他号得了。”
  胡磊一瞪眼:“操,我狐狸是那样的人吗?这样的货推到别的监室,这不是毁我自己的名声吗?不行,我得先跟管教说一声,然后再做决定。”说着,他转向何顺,盯了他半天问:“你自己检查过身体吗?知不知道自己有病?”
  何顺摇摇头:“因为没钱,所以很久都没去过医院了。倒是一直肝脏疼,最近更严重一些。”
  胡磊一下子蹦起来,使劲拍着手:“操,你咋不早说!潘子,给我打盆热水,我得洗洗手。你们碰过他的都洗手!”一边说,一边转向李剑波:“班长,这个情况,你是不是该劳动一下大驾把管教喊过来?”李剑波赶紧点点头,伸手按下了门口的警报铃。
  很快,寇队威严的脸庞就出现在了监仓门上的小窗口:“你们这群兔崽子是要疯啊?是不是又逼疯一个?”
  胡磊赶紧走过去:“不是,寇队。我们是觉得新进来的何顺有病。”
  “有病?神经病?”寇队没好气的说。
  “不是寇队,”李红军走过去,“我爷爷是中医,专门给别人看肝病的。我从小就跟着我爷爷长大,所以也知道一些肝炎病人的症状。这个何顺,我觉得有肝病。”
  寇队一愣,顺着窗口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何顺:“不对啊,办案机关送进来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他自己也说没有病。”
  李红军摇摇头:“寇队,我敢拿人格担保,这小子肯定有病,而且病的不轻。”寇队白了李红军一眼:“少他娘的跟我提人格!这个传染吗?”
  “不好说。”李红军回头看看何顺,“我就担心传染,我们又是新收班,这一旦要是被传染事情可就大了。”
  寇队点点头,沉吟了一阵:“这样,你让他先收拾一下东西,今晚暂时先安排到禁闭室让他自己住着。明天早上让所里医生检查一下在做决定。”
  “是!”胡磊赶紧答应,送走这个潜在的瘟神是他求之不得的,他赶紧安排潘子收拾好他的被褥。很快,何顺被寇队带来的两个杂役带走。
  
  监室里少了何顺的存在,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肝炎不会轻易就随着空气被传染,但是大家都觉得远离了一颗定时炸弹是非常让人感觉到轻松的事。
  经过了一番折腾,时间已经很晚了,除了我和张海需要值班外,监仓里的其他人都躺在了床上。
  “你进来已经五天了吧?”张海接过我给他的一支烟,慌张的藏在衣服里面兜里说。我点点头:“明天早上就是第六天。”
  “嗯,明天周一,基本上你也该分班了。”
  我看了看张海:“你进来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分走啊?”
  张海笑笑:“每个能留在新收号的人都有自己留下的本事,你看潘子和李红军,是因为可以帮助胡磊训练新收;胡磊能留下是因为他确实有能力压住炸翅的新收;其他人能留下是因为家里能常常送东西,属于五班的财务来源。而我,是队长特别照顾留下的,队长觉得新疆人离家远,刚刚熟悉了一个环境就换监号的话,情绪波动会很大,就不容易管。”
  我点点头:“看来还是很人性化的管理。”
  “呵呵,确实是。现在看守所的管理越来越好了,除了一些小所可能还有犯人打犯人的情况之外,像这种关我们的中型看守所已经做的非常好了。除非你炸翅,否则这里基本上没有人会打你。大所在条件各方面要更好一些。不过你不用担心了,寇队指明要照顾你,而且四哥在整个二队也算是说话有分量的。他虽然以前是个正经商人,但是朋友多,大家都给面子。你能让四哥照顾你,在二队就不用怕什么事。”张海压低声音给我宽心。
  我摇摇头,把身体靠在墙上:“唉,再照顾也比不上在家里啊!”
  张海笑道:“当然了,看守所再好,也比家要差十万八千里。所以人还是不能犯法啊!”
  我和张海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到了后来,我们都不说话了,因为时间已经是晚上两点半,再过一会儿就得换班,我们都困了。
  这是走廊的铁门忽然响起来,张海一楞:“嗯?怎么这会儿来人了。”
  “又是枪毙?”我看看张海。
  “不是,没到日子呢。我怀疑是新收。”
  正猜疑着,监仓的门被打开,寇队站在门口小声喊:“张毅虎,你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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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39    IP属地:未知

我战战兢兢愣在那里不敢动。胡磊白了我一眼,“虎子,四哥那边没有孬种,过几天你去那边了你要还是这个熊样,你跟四哥再熟,四哥也会看不起你的,你毕竟也在五班呆过,我也跟着没面子,你不想
  我没面子吧!”
   “不会的,哥!”我声音都有些颤抖,脑子里没有整的画面,全是零零碎碎的东西,一会是吴二柱,一会是那团带血的绵花,耳边不停地响着“我饿啊,我冤枉啊”“我有心脏病,经不起打!”
   “还不动手!”胡磊开始生气了。
  
   我赶紧走到何顺面前,潘子跟李红军让开了,潘子在一旁安慰我说“没事的,人哪那么容易挂啊,你看四川地震,脑袋让砖头打那么大一窟窿,十几天没吃饭都没死!”
   我机械地点点头,刻整个监室安静得连手表指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我蹲了下来,揭开套在何顺头上的被子。何顺哼哼叽叽了几下,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我连忙求饶,“小哥哥,别在打了,我真的有心脏病”
   “小虎子,来这里的个个都说有心脏病,有心脏病的早保外救医了,别听他胡扯。”
   我举起颤抖的右手,何顺吓得半死,嘴里不停地还是叨念着那几句。
   “小虎子等啥玩意呢”
   “啪”我说重不重说清不清地一记耳光下去,我整个右手发麻。
   何顺用手捂着脸,嘴上哼哼叽叽。
   “小虎子,不能打脸,打得鼻青脸肿的不好交待。潘子,教教他”
  
   潘子和李红军拿过被子盖在何顺肚子上一阵猛踢,边对我说“小虎子,用被子垫着打,看不出外伤,况且光贴耳光有个屁用,要往这里招呼!”
   打了一阵,李红军停下对我说,“现在你试试看”
   从小到大,打架斗殴看得多了,但从没这么近距离看到过,看到何顺不停地抽搐,害怕的同时,也不免同情起这个和我爸岁数差不多大的男人.
   虽说四哥跟胡磊打过招呼,但胡磊毕竟是五班的头子,必需要在这个班树立自己的威性,如果使唤一个人都使唤不了,我相信天王老子打招呼都没用,今天我是非动手不可的.
  
   我站了起来,闭上眼睛使劲往何顺肚子上踹了一脚.何顺的叫喊声如针刺一般刺得我的心好疼.我不敢睁开眼睛.发疯似的对着何顺拳脚相向.打了一阵,忽然听到有人喊"老小子吐血了"
   我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何顺全身出抽搐,口边果然有一小滩血.我转过头用颤抖的声音问胡磊"哥,怎么办?"
   胡磊也没料到何顺如此不经打,顿时也乱了阵脚,但马上恢复过来,对潘子说"你们俩看看怎么回事"
潘子过去给了何顺一脚"老小子,让你装,给我起来"
   "你们俩把他架到边上用水冲冲"胡磊在一旁指挥.
   潘子,李红军两人把何顺架了起来,但何顺太重,只能半拖着.
   我在一旁脸色苍白.
作者:二瘦孓 回复日期:2009-09-10 15:10:51 
  胡磊对大家说"还是老规矩,管教们要问起来,还是那套词,这老小子背监规背不出,还想炸支翅,哥们几个教训了他一下,谁要是敢点炮,吴二柱跟何顺的下场你们是看到的!"
   胡磊转头跟我说"小虎子,别担心,老小子死不了"
   我木讷地点点头,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何顺,忽然间,我看到不妙,想喊,已经喊不出来了.只见何顺如同鬼附身一般,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间站了起来,双手抓住潘子的脖子使命往墙上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谁都想不到的,也是谁都没有准备的,当我们反应过来时,潘子已经被何顺按着后脑往墙上撞了三次了.此时李红军离事发现场最近,他马上抱住何顺,但哪里能阻止得了,此时的何顺两眼血红,已如发了疯的公牛,李红军根本抱不住他,何顺什么都不管,劲直地把潘子往死里撞.
   监室此时如同炸开了锅,胡磊大叫"快上去抱住他"
   所有人马上冲上去,而我仿佛定在了地上,一步也走不了.
   五个大汉才把何顺制住,胡磊跑到潘子身前时,潘子后脑不住的流血,脑浆都迸出来了.
   胡磊对着李剑波大叫"快按警铃"
  
  
   "嘟~~~~~~~~~~~~~~~~"随着一声长笛,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这个早上,我一言不发的坐在风场的角落发呆。
  中午刚刚吃完饭,寇队便拿着胡磊交给他的名单站到门口分班。毫无悬念的,我被安排到了四哥所在的七班,和我一起到七班的还有一个叫林鑫的盗窃犯。
  四哥和喜全都很高兴,四哥是因为自己的朋友到了身边,随时都可以照顾。我上大学期间我父亲曾经多次陪着我去他的书店买书,所以他和我父亲的关系也不错,一起喝过几次酒。用他的话说:“我也算是给你老爹帮忙管管你了。”而喜全则是因为我的职业,他是个十分喜欢玩网络游戏的家伙,听说我是搞计算机的,便认定我也对网络游戏有着极大的兴趣。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到了七班直接被安排在了五铺,原来在看守所门口买的垃圾棉被子也被扔到铺下,取而代之的是四哥家里送来的一床崭新的棉被。
  收拾好一切后不一会儿,寇队便站在了七班的门口。隔着小窗对七班的班长肖鹏飞和四哥说:“别欺负新人啊!这个张毅虎是个大学生,你们可以安排他帮助你们学习监规,也可以让他帮已决犯写信。”说完,便转身离去。
  喜全去检查林鑫的“入门基本功”了,四哥带着我坐在风场,一起享受四月末暖洋洋的日光。
  “家里给请律师了吗?”四哥点起一支烟问。
  “我还不知道,如果请了的话这几天应该律师来见我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来。”
  “可能是给你跑取保候审呢。别担心。”四哥看了看我,接着,他有想起什么似的问:“寇队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我点点头:“寇队让我到七班,和你一起安抚就要上路的人。他说你能看住这些人不做过激行为,我能帮他们写写信什么的。”
  四哥抬起头向空中吐了一口烟:“嗯,我应该能想到的。全二队就你这么一个有学历的宝贝儿,寇队也不可能仅仅因为你认识我就把你扔到七班来,他也是在搞试点啊!你打算怎么办?”
  我苦笑着摇摇头:“还能怎么办。四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上学的时候胆子小的连别人打架都不敢去,这 一下子就要让我面对面的跟一个即将上路的人接触,你说这不是为难我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能怎么办?况且我倒是觉得寇队的这个决定对你一定是有好处的。”

[每日热点]:【旅行游记】打卡妈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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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40    IP属地:未知

“好处?”我疑惑的看着四哥。
  “嗯。你这案子,说大了也大,说小了也小。说不定明后天你老爸就想办法把你弄出去了。但是要是真的判了,你这案子也就是判个一两年,到时候你就可以让寇队想法子把你留在看守所服刑。你想想一旦你去了监狱,就你这小体格干三天活就累的爬不起来了,倒不如在看守所给这些人写点信什么的,也算图个自在。”
  我叹气说:“四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这次进来要不是你在,估计这会儿我早就成筛子了。我要是留在看守所,你走了我怎么办?”
  四哥笑了起来:“瞅你那熊样子!我看你爹人虽然老实,但好歹也是条汉子。怎么到你这儿就软了?你放心,我查了刑法了,我的案子至少得三下(三年),你这案子一年半也就顶天了,到时候你走了,我还在这儿呆着呢!”
  “这小刑期在羁押期间不是也算在服刑期吗?”我问四哥,因为我知道除了无期和死缓之外,二十年一下的刑期都是从对犯人采取强制措施的那天开始算起的。四哥点点头:“是算在服刑期的,但我算上这个月进来还不到半年呢!我已经收到起诉了,下周估计就开庭。要是三年之内,我也走不了了。再说,寇队既然让你和我一起弄死刑犯的事儿,他肯定心里有底能把我留在这儿,你担心什么?”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四哥看我不做声,就接着说:“现在号里一审死刑的有一个,二审死刑的有一个。一审的叫赵峰,就是那个刀疤,贩毒。这个我估计能改判缓儿。但是二审的林杰就已经在算日子了,他带了一公斤的viper,这次626禁毒日肯定躲不过。所以让你做的工作并不多,一天吃饱睡好,有时间和小林聊聊,没时间就忙你自己的事,你的刑期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死刑审判很谨慎了,死刑犯没那么多,我估计到你出去那天也见不到几个要上路的。”
  我回头看了看监仓里正在拿着一支烟发呆的林杰,转身问:“哥,你能给我说说这个林杰的事儿不?我担心摆不平。”
  四哥一乐:“你小子还担心他砸你啊!没事儿,这小子挺老实的。到时候你自己多和他接触接触就知道了。这种事,还是得靠你自己。”说着,站起身来和班长肖鹏飞聊天去了,看着他们冲我指指点点的样子,我知道四哥八成是告诉肖鹏飞他和我的关系,以及寇队安排给我的任务。
  
  晚上吃过晚饭,肖鹏飞和四哥两个人盘在铺上抽烟,喜全看了看三三两两聊天的人,喊了一声:“都别他娘的传闲话了!过来,咱们一起开个会!”
  所有的人赶紧集中到了过道里,只有几个“有头面”的人依然坐在铺上。肖鹏飞扫视了一眼,深吸一口烟说:“今天咱们七班来新同学了。这个林鑫是盗窃进来的,小虎子是职务侵占。既然是新人,就得有新人的规矩。”说着,他指了指一个衣服上满是破洞的人:“四眼儿,明天起你负责擦风场门,擦地的事儿就让林鑫做。”那个叫四眼的男人赶紧低头感谢。肖鹏飞又转向我:“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位可是咱七班,甚至是咱二队的宝贝,大学生!你们谁敢欺负一下试试!老子掰断你们的手指头!寇队把小虎子弄到咱们班是有任务的,咱们班是重刑号,小虎子又是个有文化的人。所以有些咱们的已经接了判儿的兄弟可以请咱们大学生给写写信什么的。但我丑话放到前头,谁要难为他,就是难为我和老四哥俩!”一旁的喜全也附和着:“就是,谁难为小虎子也是和我喜全过不去!”
  我赶紧站起身:“谢谢班长,谢谢四哥。以后谁要是写信,或者学习的时候有问题,就请跟我说一声,我一定帮忙!”
  喜全一拽我胳膊:“跟他们不用这么客气!”复而拽着我坐下。
  四哥看了看我,咳嗽一声说:“小虎子虽然是我兄弟,但是我也不想让他太特殊了。咱们班的重刑犯多,短刑期的少,所以小虎子晚上也要值班。”他指指喜全:“喜全,你给安排一下值班表,尽量往前安排,我这兄弟身体不好,只能值前半夜。”喜全赶紧点头:“行,他就和我一起值第一班,十点到十二点。”
  四哥嗯了一声,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因为判的重,心里都他娘的有压力,所以你们随时可以找小虎子聊天。人家大学生,看过的书本比他娘的你们吃过的盐都多的多!别到时候说心里压抑了给我这儿炸翅!都听到没有!”
  “是!”所有人齐刷刷的答应。
  简短的会议很快结束,喜全跑到我旁边:“虎子哥,咱俩聊聊吧!你是不是玩儿过很多网络游戏?我进来之前就一直玩传奇!妈的,我要不是为了充游戏点卡,我也不会抢钱,更他妈的不会到这个鬼地方了!”
  我点点头,正想告诉他我也玩过传奇,忽然林杰走了过来:“大学生,我能和你聊聊不?”说着他看看喜全:“喜全,你晚上值班再跟大学生聊,我这都要上路的人了,没几次机会了!”
  喜全虽然非常不情愿林杰的请求,但是毕竟觉得他还有一个多月就得上路,而自己的时间还有很长,也就只好作罢。他摆摆手:“操,那我去找你那本家林鑫逗闷子去了,你别聊太晚了!大学生还得陪我聊游戏呢!”
  林杰一笑,露出洁白的细牙:“谁还能跟你争啊?放心,熄灯铃一响我马上上床睡觉,就这么几天时间了,我也得好好享受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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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节关注:林杰的心事林杰的乐观,让我打消掉了许多顾虑,但转念一想,这种乐观,又何偿不是装出来的呢!我递给林杰一支烟,林杰道了声"谢谢",话匣子便打开了.
   "干这事情,我一点也不后悔,但我却懊恼自己无能,改变不了过去,今后也无法做我想做的事情了"林杰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很想问林杰究竟犯了什么事,但我怕触动到他的神经,让他变得不冷静.但林杰自己却说开了.
   "大学生,你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我杀了一个禽兽!"
   "哪个禽兽"我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
   林杰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他是我的父亲!"
   "啊!"我的惊讶让全监室的人朝我这边看.
   喜全喊了一声"看什么看什么,再看眼珠子给抠下来,该干嘛干嘛,林鑫,你他娘的地擦完了是吧,看,看你娘个球"
   所有人都不敢看了,喜全像征性地对我说了句"小声点"
   我连忙点头,"是,我知道了"
林杰微微一笑"怎么,让你个大学生想不通了是吗?"
   我没有回话.
   "他该死,他糟蹋我的女朋友"
   这一次我比较镇定,但我同样想不出任何话语来安慰他.
  
   "杀了他我一点也不后悔,但我的女朋友...."说到这里林杰哭了起来.
   过了一分钟左右,林杰渐渐稳定了情绪继续说道"杀了他以后,我去自首了,但再也没见过我女朋友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觉得...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她...那天我不带她回去就好了...."林杰号啕大哭.
   四哥问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我说"没事,林杰想他家人了!"
   四哥瞪了我一眼"少扯犊子,他还有个球家人!注意点,叫你帮他稳定情绪的,不是让你给他点炮的!"
   "是,知道了,哥"
  
   我对林杰说"难道你没联系过她,那么长时间了?她也没来看你?"
   林杰摇摇头.忽然间,林杰像发现了什么,激动地抓着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她,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求你了,好吗?"
   "我在这也没办法联系他啊"
   林杰听完后整个人蔫了.
   "不过..."
   "不过什么"林杰似乎又找到了希望.
   "我让我女朋友去联系她,然后让她告诉我她的情况"
   "可以吗?这样"林杰显得异常兴奋,但又不打相信.
  
   说实话,我自己都没底,进来有一个多星期了,也没马兰任何消息,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见到女朋友呢.
   "你女朋友叫什么,有她联系方式吗"我问道.
  
   "她叫徐娜,号码早换了,我只知道她原来住哪,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搬"说完林杰又有些失落.
  
   我马上安慰道"没事的,有地址就好办,我女朋友应该和她差不多大,到时让她安慰一下,或许有用."
   "兄弟,如果真能帮兄弟我这个忙,我一辈子...我..."林杰忽然想到自己的时日不多,话也没说话,便独自难过起来.
  
   此时我却心里犯难,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四个月没发工资了,让马兰跟我一起吃泡面,面包四个月,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想像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现在我出事了,一个多星期也没她的消息,会不会....
   想到这里,我心如刀绞,而就在此时,只听监室外喊到:
  
   "张毅虎,有人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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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42    IP属地:未知

林杰絮絮叨叨的和我一直聊到了熄灯铃响起。喜全从铺上一跃而起,兴冲冲的跑来跟我聊游戏。四哥瞪了他一眼:“你他娘的是要死在游戏上啊!我告诉你,你这案子轻了的话你还有机会玩你那破游戏,要是重了,明年这会儿你早上阎王那儿报道去了!”
  喜全一吐舌头,嬉皮笑脸的冲着四哥说:“哥,你可别拿我开心了。我都查刑法了,我这案子顶天也就十下。”
  “操,”四哥往床头的被子上一靠,“你那么懂法的人怎么还抢劫去了?”
  喜全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等着四哥睡着以后再和我慢慢聊。四哥倒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跟我说了句:“晚上值完班早点睡。”就径自躺下。
  很快,四哥就睡着了。喜全从兜里拿出一盒环保白沙,从中抽出一支递给我:“虎子哥,你跟我说说游戏的事儿呗?”我笑着看看他:“我现在就跟你聊游戏,你不怕总有一天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你没东西听?”喜全想了想,猛的点头:“说的也是,还是省着一点点听吧,时间还长。”
  我用四哥给我的小半盒火柴点燃喜全递给我的烟,喜全看了看,不无羡慕的说:“四哥对你就是好!我在七班都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还是五根五根的给我。你今天刚来四哥就给了你半盒。”我看了看他:“火柴这么金贵?”他点点头:“石铺山比不上二看,二看是市级看守所,犯人可以用购物券买东西。石铺山连个球都没有,火柴都是干部给发的,每个班一个月只有十盒,多了没有。而且这些物资都是安全员保管,下铺睡的按根领,上铺睡的想点烟就得跟别人借火了。”
  我叹了口气:“这东西在外面五毛钱一大盒,现在拿着钱都很难找到哪儿有卖的了,结果到了这里就成了宝贝。”
  喜全一乐:“这里可比不得外面,在这儿连擦屁股纸都只有家里人从看守所的商店里买到送进来,而且价格贵的要死。石铺山的条件估计是全L市看守所里最差的了。”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的,忽然拽住我的胳膊:“你猜怎么着,就这鬼地方前几天我居然看见女人了!长的还他妈挺漂亮的一个年轻娘们儿!”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我一愣,无法想象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会有女人出现。
  “可说是呢!我都没想到!你进来的头一个星期有个省里的检查团,刚开始我们都没注意,四哥第一个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我们从送饭口一看,好像是个检察院的人。长的那个漂亮!不过估计也是我们太久没见过女人的原因,现在见他娘的母猪都赛貂蝉了。”
  我哈哈地笑起来,喜全接着说:“刀疤那天看见女人以后当时人就精神了,这小子从被判了上路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这下倒好,整个人就跟改判了一样!”
  “刀疤贩毒进来的?”
  “嗯,”喜全点点头,“他和小林不一样,小林带的太多了,死三回都够了。刀疤刚刚够得上五十克。不过这小子脑子发昏,抓他的时候拿出刀子把pol.ice划伤了。”
  “那他这样可以改判的啊?”
  “难,如果光是个贩卖viper,他顶天了也就是个缓儿,可是他把刀拿出来了,这就难办了。不过我一直觉得这小子可能还知道别的事儿,一直压着呢!”
  “你怎么知道?”我看看喜全。
  喜全抽了口烟,站起身来看了看大家是否已经睡着。接着,他坐下来小声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赶紧点点头:“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点炮的人!”
  喜全一笑:“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这件事牵扯两条人命,所以我不想让你被扯进去。”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小声对我说:“小林子今天跟你聊案子的事儿了吧,我在旁边都听见了。他是不是说那个石勇在他之前让六个人贩毒了?”
  “是啊,这是小林子跟我说的。不是这样的吗?”
  喜全摇头:“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可你记不记得小林子说还有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我一惊:“你是说,刀疤知道这事儿?”
  “我只是感觉。因为之前他和小林子的关系挺好的,后来知道小林子详细的事儿之后,他就越来越少跟小林子说话了。他的死刑下来之后他当庭上诉,而且回来之后还说就算二审判死也有办法活下来,你说这是他吹牛逼的事儿不?”喜全神秘的冲我眨眨眼。
  “也许他是为了给自己宽心呢?”
  “不像,”喜全摆摆手“我在七班也半年多了,见过几个上路的人。有些人虽然在最后使劲装着满不在乎,但是一上刑场就完蛋。可刀疤和别人就是不一样,他的这些行为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我笑了起来:“单凭这一点你就说人家刀疤知道小林子的案子,你也太武断了吧!”
  他摇头:“虎子哥,你是个大学生,有些事情你肯定比我分析的还清楚。刀疤的其实比小林进来的还要早,但是小林的二审都下来了,为什么刀疤的二审都还没开庭?这就说明刀疤的案子要复杂许多。还有,原本小林的案子和刀疤的事儿一点狗屁关系都没有,但是小林现在只要一说石勇这两个字刀疤就特别不高兴的让小林闭嘴,还说对石勇恨之入骨,你觉得如果刀疤只是因为小林的案子,至于恨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喜全接着说:“我问了小林了,跑了的那个你猜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赵山!刀疤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吧?赵峰!这中间你就觉得没什么联系?”
  我愣了,喜全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如果这个赵山是刀疤的亲属,那刀疤十有八九应该知道赵峰的下落。如果刀疤想要自己保住性命,那么只要供出赵峰的下落也许就可以免于死刑。这也就是喜全所说的:一件事,两条人命。
  “那为什么刀疤不现在把人供出去呢?”
  喜全笑笑:“我估计是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觉得出卖自己的亲人太不仗义,第二,这小子打算把这事儿留到二审下来,看情况再说。如果二审维持原判,那他肯定会说,一旦要是改了缓儿,那他也不会做出卖兄弟的事儿了。”
  我不可置否的耸耸肩,还是不太相信喜全所说的这件事。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事儿你知道就行,跟谁都别说。你要不信的话咱俩可以打个赌,等刀疤的二审结果下来你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聊完这件事之后我和喜全就聊起了游戏,当然,为了证明他对于刀疤的事情有绝对的把握,他还是跟我打了一盒环保白沙的赌。
  但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我就输了。因为刀疤自己告诉了我这件事,而且,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所以我是三个月之后才把这盒白沙烟给了喜全。给烟的这天正是第二天刀疤就要被押赴刑场的头一天。
  刀疤告诉我这件事时出奇的平静。那天中午午睡的时候,我因为睡不着便自己坐在风场晒太阳,刀疤带着镣铐缓步走了出来,并坐在了我旁边。
  “大学生,昨天晚上你和喜全聊的我都听到了。”他递给我一支烟,“跟你说实话吧,赵山是我亲哥。”
  我呆住了,刀疤的话让我不知所措。
  “石勇这个人倒腾粉面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哥是他第一个下手的‘稻草人’,我当时也是为了找到石勇这个人才碰粉面儿的。”
  “那……你现在知道你哥在哪儿?”
  刀疤看了看我,脸上猛的一抽搐:“知不知道放到一边,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书念的多,教教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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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47    IP属地:未知

看到有朋友说帖子太假,这个我得说明一下。我现在手头有三十万字的素材,是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张毅虎”原型给我的,这几天在我写东西的同时,我总是打电话和他求证中间的一些小细节。这虽然是一篇小说,但是我最大的想法就是还原事实。也许有些地方安排的不太合理,这是为了让后面的素材能衔接起来。我可以保证,这篇文章90%的内容都是原始素材中的真实情况。
  另外,这毕竟是一篇以事实改编的小说,既然是小说,肯定要有一定的加工。所以各位朋友就按照小说看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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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2 08:48    IP属地:未知

我忽然觉得一阵紧张,面对这个为了自己亲生哥哥而走上犯罪道路,现在又打算以亲生哥哥的性命换取自己活下去的人,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言开场。刀疤很快就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他微笑着帮我点燃手中的烟,拽了拽脚镣说:“别紧张,没事的。这号儿里这件事我跟谁都没说过。你别看你刚来,但是我就觉得你不是个不仗义的人,而且你念的书多,肯定知道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定了定心绪,勉强一笑:“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他看了看我,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脚镣:“我家就我兄弟两个,我俩被抓起来之后,家里就剩我老娘了。我可不想我老娘死的时候连个戴孝的人都没有。”说着,他恶狠狠的看了看被铁栅栏隔成小方块的蓝天:“狗日的石勇,要让我知道他关在哪儿我让他逼脸开花!”
  我赶紧拽了拽他的衣服:“别胡说,你现在就算知道他在哪儿你也干不了什么。”他点点头:“嗯,那你跟我分析分析,我现在该咋办才好。我要不卖我哥,我肯定得死。而且我老娘今年才不到六十,等她死那天估计我哥早就吃了花生米(被枪毙),我要卖了他,兴许我还能给我娘抱上灵牌牌。但我现在就是矛盾,我哥从小就对我好,我要是卖了他,那我良心不是被狗吃了吗?”
  我叹了口气:“我听小林子说你哥运输至少得超过三斤?”
  “嗯,不止。光我知道的他就穿过石勇那个狗日的三双鞋,你想小林一双鞋就出来了600克,而且都是高浓度的,我哥还能少了?”
  “三六一十八,一点八公斤,三斤半多呢。现在同案全都归案了,你觉得他能跑的了么?小林同案这次全都判了吧?”我掰着指头看着他。
  “嗯,都判了。”刀疤点点头,“他们这个案子一共十九个人,运输的几个稻草人、石勇、还有使用的那个姘头都得吃花生,剩下的几个联络人都有三四个是死刑,剩下最轻的也二十年。”
  “你哥最多的?”
  “嗯,最多的。他们的起诉书三百多页,都赶上一本小说了!这案子属于省公共安全专家厅督办大案,所以我估计我哥跑不了。”他弹了弹烟灰,忽然转向我:“我有个问题,大学生。你说最多的人都没找到,这案子怎么就判了呢?”
  我想了想,问他:“小林的起诉书你看了吗?上面对你哥怎么写的?”
  “看了,其实现在没抓住的不止我哥一个,还有两个联络人也跑了。上面写的是另案处理。”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上学时参加过一次公判大会。有一个抢劫杀人的团伙,大部分主要案犯都已经在之前很久宣判死刑执行了,那次公判大会只是对后来才抓到的几个逃了的案犯进行宣判,我记得很清楚审判长曾经宣读过的一句话:“此案第一犯罪嫌疑人某某已于某年某月某日被执行死刑”,这就说明只要案情清楚,那么完全可以对已经抓住的人宣判。于是我告诉他:“其实这个案子上,对所有人的案情已经清楚了,只不过就是有几个人没有抓住而已。所以现在先判了一批,等有朝一日抓住了,再开一次庭。”
  他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不在说话。许久,他才轻声细气的说:“大学生,你说我要是不把我哥卖了,他们能抓住他吗?”
  我一愣,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了看我,脸色刀疤一抽搐,随即微微一笑:“没事儿,你就跟我说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跟谁都没说过,净是我自己想的解决。”我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说:“我觉得你哥真的有可能被抓到的。你想,这个案子本来是省厅的督办大案,你哥带的又最多,怎么可能就不抓了呢?而且我担心这么大的案子,你哥已经上了公共安全专家部的通缉令了。”
  “那他就是藏不住了?”他满脸失望的看着我。
  “难,”我点点头,随即又赶紧安慰他:“其实想藏住也不难,我就见过跑了十几年才抓住的。”他一摆手,眼神中满是失落:“那有什么用。我和我哥从小就好,他要是上路我陪着他都无所谓。但是我想让我们中间留下来一个的原因就是为了我娘。大学生,你觉得我要是不卖了他,我死了以后他还能回家照顾我老娘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径自唉声叹气的说:“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哥这案子,要是按照50克以上就枪毙的话,他都够枪毙三十多次了。你说他能藏得住吗?到时候他藏不住,我又已经上路了,真就没人给我老娘送终了。”
  我看着他,半天才问:“那你怎么沾上粉面子了,这东西掉脑袋你应该知道的啊!”
  他顿时眼神中露出凶光:“其实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想过碰这个,我哥第一次把石勇给他的一万块钱带回家的时候,马上就张罗着要把老房屋顶的瓦片换一换。我娘可高兴了,问他钱怎么赚的,但他就是不说,后来才跟我说从哪儿来的钱。他说是打工的时候认识了石勇,这狗日的对他好的不得了,从云南飞到新疆,又从新疆飞到L市,都是石勇给买的飞机票,下了飞机他还给了我哥一万块钱。我当时就说这东西碰不得,我怀疑这里头有文章。我哥刚开始说不做了,就这一次,但是后来石勇又逼着我哥不许回家,专门给他运东西。后来就想找石勇要人,但是又不知道去哪儿找,找来找去遇到一个石勇卖粉面儿的下家,他给了我五十克,让我带到附近的C市,我以为我能遇到我哥和石勇,就做了。”
  “那你也不该袭警啊!”
  “谁他妈知道那是pol.ice啊!几个人冲上来就追我,要抢我东西,我以为是坏人呢!最后他们把手铐掏出来我才知道的!”刀疤把手中的烟狠狠的摔在地上,“要让我知道是pol.ice,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袭警!”
  我叹了一口气,又递给他一支烟:“那你一审的时候怎么判的。”
  “死呗,”他眼神黯淡了下来,“说我袭警就是情节恶劣。现在我上诉了,我说我不知道追我的人是pol.ice,老祖宗都说了,不知者不罪……大学生,你觉得能改判吗?”
  “能!肯定能!”我赶紧附和着,“你这个刚刚50克,这是很有可能改判的,而且你袭警也是因为你不知道啊!对了,你把那个pol.ice扎什么样了?”
  “三刀,定的重伤。”
  “哦,”我声音一下软了下来,但是旋即又说:“那也没问题,只要没死就没问题!”
  刀疤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大学生,你可别安慰我了!五十克已经到死刑了,袭警又是重罪,而且加上是个重伤。我这改判的可能太小了,我现在甚至在怀疑我要把我哥卖了是不是也活不下来!”
  “那肯定不会!”我看着他:“你哥1800克,在小林案子里算主要案犯了,而且省厅督办,你要是能确定你哥在哪儿的话……”
  他抬起头看着我:“你怎么想?”
  我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要想你们哥俩一定要活一个的话,还是保你自己。有句话说起来难听,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哥被抓只是时间的问题,肯定难逃的,可你却又希望……”
  “别说了。”他站起身“谢了,大学生。其实我最矛盾的就是这个,我要是卖了我哥,别说他原谅我,我自己都难原谅自己。这事儿,还是让我自己想想吧!这是命的问题。”说着,他走进监室,坐在角落不再说话。
  四哥看我俩聊完,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狗日的刀疤又想着卖他哥了吧!”我叹口气:“与其死两个,还不如招一个,活一个。”四哥点点头:“就是,这小子要是一审之前就撂了,估计现在也不用砸伤土铐子了(监狱自制的手铐脚镣,有别于pol.ice使用的镣铐,被宣判了死刑的人就会被戴上)。”
  “他可能想等二审下来吧,如果二审改判,他也就不用卖他哥了。”
  “难啊!”四哥摇摇头,“就他这性质,你觉得改判有可能吗?”
  
  和四哥正聊着,忽然门口喊了一声:“张毅虎!准备接见!”我一愣,看了看四哥:“判决之前不是不让接见吗?”四哥站起来,让喜全找出一件黄马甲递给我:“估计是律师,好好说说你的案情,能办取保候审就赶紧出去,不能的话就把案子好好说一下,记得欠薪这一条一定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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