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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论坛 >  《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发表于 2015-05-16 15:50    IP属地:未知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54章 120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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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这个自诩已经把上海和北京酒吧逛了个遍的情场老手信誓旦旦告诉陈二狗,在SD这类house风格的酒吧里,泡酒把妹没半点技术含量可言,唯一需要技术支撑的便是外貌、舞姿以及口袋里钱包的厚度,当时在场的张兮兮也大为赞同,然后阴损尖刻地大肆贬低了陈二狗一番,无非是诋毁他没钱没貌衣着没品位跳舞僵硬,其实那个时候陈二狗身上穿着小夭从七浦路精心淘来的一套衣服,虽然廉价,但起码看起来极为清爽,而且陈二狗那挺跟大学生普遍奢靡精神面貌不一样的气质也还算惹眼,加上在附近这一块积累起来的威望,越来越多来酒吧厮混的女孩因为各种原因对他产生了少儿不宜的想法,不过张兮兮才懒得管这些闪光点,在她眼中陈二狗就应该被卖去做鸭子然后天天晚上被一群臃肿狐臭的怨妇狠狠蹂躏,尤其每次当脑海中想象着身材瘦弱的陈二狗被肥胖丑陋的中年妇女玩弄后,被砸了几张钱在脑袋上,张兮兮就特有快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仰天长笑的肥婆。


张兮兮来酒吧一般都是晚上没夜生活闲暇时候来看小夭,而小梅则是为了抱陈二狗的大腿,这家伙脑子里满是《东周列国志》和《三国演义》那类让现代人觉得荒诞的演义情节,张兮兮除了抹杀陈二狗一切正面形象这个最大的兴趣爱好,再就是抽空鄙视这个顾炬***里昔日的大红人,她很费解一个很有范儿的北京高干子弟怎么就心眼蒙了猪油非得纠缠陈二狗,她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高翔,一本正经道:“小梅,以前没发现你脑子有病啊,跟顾炬那帮人小日子不挺滋润的,怎么碰到二狗这牲口就堕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你丫脑子才有病。”


小梅翘着二郎腿,他对陈二狗恭敬,可不意味着对张兮兮这类比他低一个层次的富家千金卑躬屈膝,他的老子和刚进入政协外公虽然呆了一辈子的清水衙门,可好歹都是正局级,真要有事情莅临上海指导工作,不敢说惊动上海市委书记或者市长这个位面大人物的大驾,但让一两个市委副秘书长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是危言耸听。这位自认不入流的北京公子哥笑道:“张兮兮,打是亲骂是爱,我瞅你也不对劲,怎么处处针对狗哥,该不会是想挖小夭的墙角吧?你要真敢那么做,我服你。”


“神经病。”


张兮兮张牙舞爪道,猛喝了一口葡萄酒,“除非陈二狗明天中了五千万大奖,然后去整个容,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王虎剩和陈二狗来到这个小梅包下来的角落位置,一看到张兮兮,王虎剩就跟发了情的公猪一样乱拱,媚笑道:“脏兮兮,我今天去水果店看到木瓜了,因为放得时间有点久,在降价捆绑销售,我特地买了很多,想带给你。你放心,我先尝过,现在都还活蹦乱跳,保证吃不死你。”


恨不得一脚踩死王虎剩然后对着尸体猛吐口水的张兮兮冷笑道:“倒是希望你吃了后直接咯屁,你这种人属于眼不见为净的典型代表,坐远点,别污染了本格格的眼睛。跟你说了多少遍,你这个发型太有潮流感,敢正眼瞧你的女人都呆在精神病院。”


陈二狗不客气地倒了一杯酒,斜眼看张兮兮,道:“往死里冷嘲热讽我不够,还要膈应虎剩,张兮兮,你真是个很有闲情雅致的女人,你要去了我们张家寨,那绝对是骂街一枝花,男人不舍得吵,女人吵不过你,多威风,要不我帮你介绍个张家寨的年轻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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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5:54    IP属地:未知

张兮兮没跟他吵,脑袋里浮现出一抹陈二狗跪在地上被一群怨妇拿皮鞭抽的精彩画面,她反正骂不过脸皮奇厚越来越腹黑的陈二狗,就只能用这种法子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陈二狗和王虎剩一看到她脸上那邪恶的笑容,都有点莫名其妙,只有一旁微笑不语的小梅能体会出一点端倪。


“最近怎么没看到王解放。”陈二狗纳闷问道。


“那家伙去跑崇明岛逮鸟去了,那里有个自然保护区。”王虎剩笑道,抓起果盘里的水果就往嘴里塞,刚才在舞池旁边看到几个大屁股妞风骚得厉害,把他看得口干舌燥,裤裆里那不老实的货现在才肯消停地低下头。


“小梅,这附近有射箭俱乐部吗?”陈二狗随口问道,他脑子里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曹蒹葭那一伙玩狩猎的驴友,他们手中那象征着冷兵器极致的复合弓,那种冷澈的质地和尖锐的锋芒都让陈二狗大开眼界,对于曾经对他来说无比高高在上的玩意,他都有兴趣去一亲芳泽。


“这附近没有,稍远点有家,不过档次不行,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差不多足够,狗哥,你对射箭感兴趣?问题是到了上海,你就算有装备也没发挥的余地啊,总不能拿着弓箭去上海动物园吧。”小梅疑惑道,他不了解陈二狗的心态,当然不懂一个农村人对先进东西毫无理智可言的渴望,城里人永远不明白一个山里人为什么占有女人跟畜生的行径大致,对于后者而言,传宗接代是顶天的大事,绅士风度,调情浪漫,都是操蛋的东西,也许一个农村走出来的娃经过城市大染缸的浸染熏陶后也会变质会蜕变,会学会戴上优雅的面具或者披上浪漫的外衣,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张兮兮撇了撇嘴不屑道:“附庸风雅。”


虽然被张兮兮骂作附庸风雅,但陈二狗还是跟小梅在第二天来到那家俱乐部。富贵很鄙弃用土铳打猎,他喜欢用那张巨型牛角弓刺透出一幅血淋淋画面,或者和陈二狗两人用扎枪捅翻野猪这类野蛮畜生,富贵打心底觉得枪猎太娘娘腔,不够爷们,能省点力气就不会多费心思的陈二狗不反对土铳,毕竟用枪发射和补射的速度肯定超过弓箭,但折腾不起,所以只能跟着富贵做最落伍的猎人,但玩弓久了,也难免日久生情,对弓箭有种特别的感觉,他到现在还没打消给富贵买一张现代弓的念头。


这座不起眼的箭馆由三个部分组成,10米练习馆、12米练习馆和28米专业馆,可以同时塞七八十个人,按照箭组收费,每个馆价格都不一样,陈二狗没好高骛远地直接跑专业馆,虽然说埋单的小梅根本不在乎那一组箭14块钱的差价。10米短距练习区内一字排列着26个有着大黄圆心的箭靶,从18-38磅拉力的木靶位区内,设有10张国际比赛用复合专业弓,弓都挺精美崭新,陈二狗估计是生意不太好,小梅是玩弓的老手,就干脆没让教练浪费口水,手把手教陈二狗站姿和握弓。


介绍到撒放器的时候,小梅感慨道:“其实我的初恋女人就是个玩弓的高手,总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事情,不过她当初玩的是反曲弓,不是这种复合弓,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反曲弓用手指撒放,因为弓弦会沿手指滑动,箭尾便会摆动,这个幅度的大小,就能看出高手和初学者的分别。复合弓有撒放器,精确度比反曲弓高很多,但没有反曲弓发射的平稳,孰优孰劣,我不好说,但复合弓好上手是事实。”


陈二狗很轻松来开了38磅的复合弓,让远处的教练和小梅小小吃了一惊,最后陈二狗竟然试了一把60磅的弓,拉起来才有吃力感觉,让一群玩弓的人刮目相看,小梅继而想到这个狗哥在M2酒吧外毕竟能扛下变态人妖熊子的凌厉攻击,臂力必然不是一般城市白领能够媲美,他看到陈二狗娴熟的射箭姿态,赞叹道:“狗哥,你这水准,比我还高出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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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14    IP属地:未知





“其实我摸弓的时间比你长多了。”陈二狗笑道,用这种弓射箭的感觉相当不错,富贵那张巨弓拉起来太费劲,每次卯足了劲都拉不满,太有挫败感。其实60磅已经被认作可以狩猎大型猎物,小梅告诉他70磅是BigGame也就是大型狩猎的最合适拉力值,80磅甚至是90磅或者100磅的复合弓,那就是大猩猩级别骁勇猛人的专属玩物了,一般人根本拉不动,貌似小梅的初恋曾经碰到过拉得动100磅复合弓的变态,反正小梅是没见过,也不敢想象。


陈二狗射完一组箭,抹了把汗,微笑道:“要想让富贵上手,这个俱乐部估计打死都拿不出那样的复合弓,他的偶尔爆发出来的最大臂力起码是我的两倍。”


小梅头皮发麻,全身肌肉僵硬地喃喃自语道:“120磅,还是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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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15    IP属地:未知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55章 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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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决定以后要常去那家俱乐部射箭,这也许是他继买书之后第二项较大开支,而且还觉得花起来不冤枉,一摸起那弓,感觉就跟带着白熊黑豺和富贵进了山一样,很实在,不会空荡荡心里没底。走出射箭俱乐部,陈二狗便想到那张牛角弓,它和黑豺都留在张家寨,邻居张家兄弟会替他们守家,倒也不怕出什么事情,陈家在张家寨出了名寒酸,再说有黑豺在门口蹲着,也没人敢去偷东西。那副牛角弓的来历有点飘渺,印象中似乎是小时候有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子千里迢迢赶到张家寨,带着一对巨大到让人乍舌的水牛角,亲手交到爷爷手中,然后水都没喝一口便离开了村子,那一天原本一直疯疯癫癫的爷爷破天荒喝了酒却没有发酒疯,捧着那对轰动全村的牛角坐在门口树墩上。


那是一个余晖洒满大地的夕阳黄昏,一个日薄西山岁月破败的老人,一对稀罕的牛角,相对无言。


这便是陈二狗幼年仅剩的几幅关于那个老人的温情画面之一。


最后老人花了两年多时间制成后来与富贵相依为命的牛角弓,简直就是给富贵量身打造,也只有富贵能拉满那张弓。等陈二狗长大了,走出了张家寨再回头看那个喜欢站在村子最高点唱《霸王别姬》的疯老头,那不是癫狂,是苍凉。


只是这个连名字都不肯刻在墓碑上的老人,很安静地将一生荣辱付与一抔黄土,一座坟包。


再过几天各所大学就差不多要放暑假,陈二狗便不再去旁听,安下心来在那个小狗窝整理笔记,晚上则去SD酒吧跟一些老玩家大顾客拉拢关系,刘胖子说了给酒吧罩场子底薪五千,酒吧生意上去就有提成,结果第一个月陈二狗拿到五千,第二月便拿到了七千,这让陈二狗大受鼓舞,对他来说,一叠叠百元大钞便是人生最好最猛的春药。


他之所以花大把时间放在阅读上,一方面是拿个大学证书让娘安心,二来他比那群愤世嫉俗的城里孩子更懂得掌握大量知识未必能一定可以带来财富,但肚里没货却百分百注定一辈子匍匐在财富金字塔底层苟延残喘,老天公平与否,陈二狗懒得深究,但他不想一个个本就难得的机遇与他擦肩而过,曹蒹葭曾经打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一个人的知识面是一个圆圈,知识储备越多,圆圈越大,接触到的面积便越广阔,便能掌握和窥视更多的机会。


陈二狗一次和曹蒹葭下棋的时候曾问道:“读书有用吗?”


她的回答很干脆,“读书无用论?极少数不读书成功的范例和极少数读书后落魄的例子,便能作为放弃奋斗和挣扎的借口和理由?埋怨教育体制?没用,陈二狗,你就是个穷人,读书是穷人唯一摆脱困境和卑微的途径,这不是改革开放初期,那个名字都不会写、只凭敢拼敢闯就能混出一片天地的黄金时代,彻底过去了。读书分读死书和活读书,大部分人都是前者,于是读死了,小部分是后者,于是成功了,荣耀了。”


记得当时整个张家寨都羡慕张胜利的“荣归故里”和“出手阔绰”,富贵笑着对陈二狗说过,一桶水不会摇晃,半桶水才会摇得厉害,张胜利就是张家寨的半桶水,没劲。


有些时候陈二狗会想,要是曹蒹葭跟富贵对上了,谁胜谁负?


这是个有趣的设想。


可惜陈二狗一直没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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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18    IP属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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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很喜欢SD酒吧的氛围,群魔乱舞,乌烟瘴气,就跟《西游记》里抓住了唐僧一样的妖怪洞府,一只只着了魔。他一点都不喜欢爵士乐吧之类的慢摇吧,就像他到了上海大半年还是喜欢路边大排档有钱人眼中的垃圾食物,而非黄浦路7号餐桌上精致到让人不敢下筷子的山珍海味。陈二狗喜欢趴在二楼栏杆俯视那群年轻的大学生挥霍青春和钞票的癫狂和颓废,他一个农民不敢说这是不是垮掉的一代,但看到他们,起码会让陈二狗觉得没考上大学也不是什么不可救赎的罪孽,没必要非要去跳额古纳河把水性极佳的自己活活淹死,心理很阴暗,但很符合陈二狗的风格,他本来就是个被老天爷逼到不得不钻研勾心斗角技巧、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损人利已的小人,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作张家寨头号疯狗,对孙大爷的好已经是他的极限,再淳朴厚道一点就不是陈二狗了。


今天张兮兮没来酒吧用言语来寒蝉陈二狗和王虎剩,她要陪着顾炬继续满上海串吧,M2酒吧带来的惨痛教训似乎对这群富二代来说只是个揭掉伤疤后就可以忘了疼的插曲,按照张兮兮的解释就是不能因噎废食,毕竟上海泡吧的年轻人大多是良民,不像那个死人妖。在张兮兮心目中,长得很中性的熊子显然是排在陈二狗前面一位的头号贱人加畜生,因为他,张兮兮没少做噩梦。


晚上陈二狗送小夭回公寓,至于到了公寓之后会发生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等小夭掏出钥匙打开房间,陈二狗刚想抱起她,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硬是忍住了那股喷薄而发的冲动,事实证明他这样做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房间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都很有气质,戴着眼镜,颇有学者风范。


小夭七分像那女人,三分像那男人。


三者的关系不言而喻。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见面时机,就像每次小夭想到第一次见到陈二狗的场合都会懊恼一样。一个满脸兴奋的年轻男人在半夜进了一个漂亮女孩的房子,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勾当?仅仅是坐下来喝杯水就起身告别?


中年男女不是未经人事的孩子,当然不会那么单纯认为,而且更何况这套房子的另一个主人还花了将近三个钟头用来不厌其烦地编排陈二狗的龌龊猥琐和卑鄙无耻,可想而知陈二狗在这对男女心目中的形象是何等的不堪,如果可以,他们一点都不介意直接打110把这个张兮兮嘴中的禽兽拖走。


小夭的母亲,是一位风韵极佳的成熟女性,知性,清雅,想来这样一个女人做教师,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她的学生都会在人生中对其记忆犹新。保养很好,站在小夭身边,就像小夭的姐姐,她的韵味显然没有刘胖子身边雁子的那种风尘味,她站起身,直接拒绝了小夭的解释,面朝陈二狗,道:“你叫陈二狗,是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女儿有任何关系,我不是那种一味讲求门当户对的封建家长,但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跟一个混混过下半辈子,这话听起来刺耳,但请你站在我的角度设想一下,你愿意把自己女儿的将来托付给一个整天在声色场所厮混的痞子吗?”


“理解。”


陈二狗点头道,“伯母,不过我叫陈浮生,名字不是陈二狗。浮生两字是我爷爷取自‘看破浮生过半,心情半佛半神仙’。”


小夭母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没读过大学的年轻痞子能如此镇定。她身旁一直喝茶的男人温文尔雅,看到陈二狗倒没有太大的反感神色,听到陈二狗一席话依稀还有点欣赏,笑了笑,但没有发言,只是观察了下女儿的表情。


“很好,既然你理解,可否解释为你可以离开小夭?”小夭母亲咄咄逼人,一看她知道就是个在家中在职场都很有话语权的强势女人。


“抱歉。”


陈二狗摇头道:“不能。首先,我没伯母您想象中那般不求上进。其次,请您相信您女儿的眼光,您一手教育出来的女儿,难道会找上一个十恶不赦的社会渣滓?”


小夭母亲很诡异地露出个不能让人感觉到和蔼温暖的笑脸,直勾勾盯着陈二狗那张还算端正的脸庞,道:“本来我还不敢妄下断言,但现在可以。如果你是个如张兮兮嘴中所说纯粹是那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流氓,我还安心不少,因为那样一个肤浅的年轻男人,小夭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主动放弃,但我发现张兮兮小瞧了你,也坚定了我让你远离我女儿的决心。”


火药味很浓。


走了个张兮兮,却来了个能道行更深、言语更犀利的女人,最头疼的还是这个女人能算做半个丈母娘。


陈二狗两根手指悄悄反复把玩那枚随身携带的硬币,神情安静,望向小夭,示意脸色苍白的她不要着急,转头看着这位准丈母娘,说了句让沙发上男人一口茶喷出来的话,连泫然欲泣的小夭都一下子破涕为笑,一对父女哭笑不得。


“伯母,你的眼光真的没你女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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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21    IP属地:未知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56章 陈家有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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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这辈子只对三种人心虚,在张家寨是碰上陈家欠了恩情的父老乡亲,在学校是欠了钱还没换上的同学,到了大城市则是遇到曹蒹葭竹叶青那类女人,小夭母亲虽然容貌和气质都不缺,但还不至于让陈二狗收敛他怕天怕地怕鬼神唯独不怕刁民的习性,在吃软不吃硬的陈二狗人生字典里,刁民就是那种为了自家利益可以不顾别人死活的彪悍存在,沐小夭母亲可以沾点边,所以陈二狗非但不怵她气势凌人的那套,反而贼有斗志,大有连她和小夭一起拿下的架势。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陈二狗一味忍让退避,小夭母亲兴许还会网开一面大发慈悲地让陈二狗苟延残喘几天,但一看这年轻人竟然敢打趣自己,这使得做惯了雌老虎的她勃然大怒,但良好家教和优雅修养让她保持一种惯性的平静,只是暗流涌动,一旁的小夭和中年男人已经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成熟知性的女人推了一下镜框,道:“陈二狗,你如果二十年后能成为杜月笙那样的人物,混到他那个境界,那才是真流氓,不过抱歉,杜月笙之后,中国再没有第二个杜月笙。我说这个,无非就是告诉你,如今做痞子混混,再大也大不到让我正眼看几眼的地步,对,我只是一个教书的,但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帮游手好闲的渣滓。我不要求小夭能嫁给赫赫有名的名流富豪,也不苛求她嫁入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只要求她别糟践自己身子,你,陈二狗,看上你,说句实话,也不算小夭瞎了眼,但起码是看走了眼,我做母亲的不怪她,叛逆期的女孩子,小时候管太多太严,确实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陈二狗,你也别在我面前油腔滑调,玩世不恭那一套,我在小夭这个年纪就早吃腻了。”


陈二狗不是泼妇,不会漫无目的地见到人就攻击,他素来觉得那是被逼疯的兔子或者被逼到墙角的疯狗才会做的事情,与人争吵辩驳,有理要镇定,没理也要稳住,最忌讳自乱阵脚,陈二狗琢磨着就算赢了小夭母亲这场小规模战役,就整个战略来说却是大失策,他很识趣地保持沉默,大不了就被这位身份敏感的中年女人损几句,陈二狗不是那种只图自己嘴巴过瘾却让小夭难堪的男人。


一个巴掌的确拍不响,对小夭母亲这类很讲究风度的女人更是如此,跟人红脸尤其是和一个年轻后辈翻脸不是她的作风,见陈二狗以退为进,她也没有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欲望,只是缓过神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妮子张兮兮嘴中十恶不赦的混蛋,身高凑合,长得还算过得去,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势,他身上那种沉默后没来由带来的淡定还让她有点欣赏,但这一点可有可无的欣赏仅限于老师对学生某个闪光点的顺眼,要让她接受他成为小夭男朋友的现实,绝无可能。


她在观察审视陈二狗,她的丈夫也是,儒雅淡泊的中年男人看陈二狗显然没有太多的抵触和反感,四个人中他可能是相对来说比较清醒的旁观者,张兮兮在描述陈二狗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张兮兮不是普通女孩,一个男人能让她又恨又怕地大肆诽谤中伤,不简单,怎么可能只是她嘴中那个天天在酒吧打架生事的不入流流痞子?他站起身,朝陈二狗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小夭母亲道:“青岚,你跟小夭聊着,我和浮生出去谈一谈,有话好好说,又不是阶级敌人,没必要把话说那么死。”


到了公寓外走廊,中年男人递给陈二狗一根烟,利群,他自己点上一根,笑道:“浮生,希望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意。”


陈二狗蹲在电梯门口,抽起那根利群,点头道:“伯父,我是真理解。其实说句真心话,就算伯母把话说得再难听点,我也不会介意,更不会生气,这不是客套话。我是农村人,见过太多老牛护着小犊子的情景。”


“我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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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24    IP属地:未知



小夭父亲笑道:“所以知道你的难处,不过我们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我当时比较幸运,考上了大学,对当时的农村孩子来说,考上大学就是鲤鱼跳进了龙门,然后就认识了小夭的母亲,追她追了七年,从大学追到工作单位,大学四年,工作三年,才修得正果,记得当时追求小夭母亲的竞争者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我真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啊。”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发自肺腑的温醇笑意,很迷人,男人四十一朵花,到了他这给年纪,气质和味道便被生活完全酝酿出来了,他仿佛陷入了回忆,道:“浮生,你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憎恶你这类人吗,因为她的初恋便是如此,跟小夭如出一辙,现在一想,真不愧是一对母女,她被那个男人狠狠伤了一次,现在都未必已经痊愈,我当时是眼睁睁看着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最后闹到她要跟他私奔,她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却只是苦果,心灰意冷后便嫁给了追求者中最不起眼的我,所以她现在拿你出气,瞧你不顺眼,你别太放在心上,她不是真恨你,只是在恨当年的自己罢了。否则,以我和小夭母亲的阅历,又怎会因为张兮兮那小女孩几句话就判你死刑,一个年轻人,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大抵就知道脾性了。”


陈二狗也是唏嘘不已,真没想到看上去很理性的小夭母亲当年还是个那般感性的女人。


男人吐出一个烟圈,道:“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连我都藏着掖着二十年的心里话,就是因为我没把你当外人,因为看到你,就像看到年轻时候伤了小夭母亲的男人,一样倔强,剑走偏锋。又像看到我自己,一样贫苦出身,饱受冷眼。”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二狗苦笑道:“小时候我爷爷总喜欢念叨着将心比心便是佛心,或者什么能杀人不如能放人,读书的时候总以为是些酸不拉几的迂腐东西,到了上海后,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伯父,你还是喊我二狗吧,这名字土归土,可听着顺耳,你喊我浮生,我心里愧疚,一想到他老人家,我就堵得慌。我算是半个东北人,爷爷带着一个人从南方迁过去的,一个黑龙江边境的小村子,娘是当地人,后来那个人糟蹋了我娘后就跑了,上了茅坑拉屎还得擦屁股,他倒好,直接跑路,留下我娘一个人大着肚子,我爷爷喜欢喝酒,烧刀子太烈,加上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没地方出,于是喝死了,我娘带着我和我哥两个人,我身子是药罐子里泡大的,祸害着我娘没过一天好日子,今年也去了,小时候我恨那个死了还不忘替我着想的老人,现在不敢了,他留下一杆旱烟,也不敢去碰。”


陈二狗红着眼睛,道:“记得爷爷死了七天后,托梦给我说家里的牛角弓得换个位置摆放,那样对我们陈家有利。我跟娘说了后,娘问我,你有没有问爷爷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我说没有,当时娘扬起手,却没能狠下心甩我一耳光,只是拉着我去那座坟包,给老人上了一杯酒。后来等我想问老人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却再没能梦到他。”


陈二狗仰起头,重重吐出一口气。


有些话有些气,的确是能把一个人活活憋死的。


“浮生,浮生。”


小夭父亲念了两遍“浮生”,陪着陈二狗蹲下来,道:“将心比心便是佛心。好一个‘看破浮生过半,心情半佛半神仙’,这名字,不是一个识字的老人就能取得出来的,二狗,你对他老人家心怀歉意,很正常,这样一个老人,我敢肯定不少人都像你一样,心怀愧疚。”


陈二狗靠着墙,平静道:“所以我现在只想往上爬,像一条疯狗。”


只为了让人知道陈家有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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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27    IP属地:未知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57章 张兮兮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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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红玫瑰,其实女人心中也都会有一根刺,很疼却舍不得拔出,对沐小夭母亲沐青岚来说当年让她飞蛾扑火抛弃一切的男人就是那根刺,她所嫁的男人很好,结婚前七年,结婚后二十三年,加在一起已经三十年,一个对她好了整整三十年的男人尚且都不能把那根刺拔掉,可见当年的伤痕有多深,所以当沐青岚见到陈二狗,亲眼见到他那种熟悉的眼神姿态,从张兮兮嘴中听到他的人生轨迹,她的伤疤被一点点揭开,那种揪心的疼很痛,但却让她产生一种无法想象也不敢承认的畸形快感,人其实都是有受虐倾向的。


“一个错误我犯了一次就够了,绝不容许你再犯同样的错误。也许你今天会恨我,怨我,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爱情这东西也就那么回事,起初大都信誓旦旦天真地以为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生活不是几句情话就能换来温饱的,妈是过来人,不会害你。”


沐青岚望着女儿那张苍白的脸庞,轻缓温柔却不容置疑道,“除非我死,否则陈二狗就进不了家门。”


沐小夭泪流满面,却没有哭出声,倔强地咬着嘴唇作无声的抗议。


沐青岚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心不在焉地轻轻洗手,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虽然遗传了她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但也继承了她父亲的心地温暖的一面,所以她不怕小夭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私奔或者与父母断交这类荒唐举措,沐青岚望着自己微有褶皱的纤柔双手,以及手指上那枚戴了二十多年的钻戒,喃喃自语道:“我们女人,最早爱上的那个男人,有几个能让他送自己戴上戒指,小夭,现在分手,这个给你太多第一次的男人在你心中还能保持最初的那份好印象,否则以后连遐想的余地都没有,爱情这东西是可以把一个女人逼到绝路上的。”


沐小夭那颗小脑袋没有继承母亲沐青岚为人处事不吃半点小亏的精明,也没有遗传父亲宋杰铭那种当年轻松拿下重庆市高考状元的智商,她会一点围棋,懂一点古筝,在中文教授的爷爷逼迫下看了一点文言文,但如今还是看不懂《山海经》,很头疼连陈二狗都熟透了的《古文观止》,持之以恒练字十几年,学生生涯中却没获得过几次大奖,高考成绩是沐家这一两代人中最寒碜的,而且为了一个儿时的绚烂梦想,还偷偷去一家上海三流酒吧自力更生地攒钱,这样一个没有大城府大野心大理想的女孩子,仿佛永远都不温不火。


死心塌地喜欢上陈二狗,兴许是这个简单女孩一辈子最放纵的一次出轨。


小夭父亲宋杰铭从不在小夭母亲面前抽烟,今天出去陪陈二狗一口气抽了三根烟,把陈二狗送走后趁沐青岚去阳台透气的间隙偷偷溜进洗手间,刷了个牙,回到客厅,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发愣,出乎意料,脸上没有太多悲痛欲绝的负面情绪,感慨女儿终于长大了的宋杰铭坐在她身旁,轻声道:“不打算放弃?”


小夭轻轻点头,盘膝坐在父亲对面,一脸出奇的平静。


“要放弃,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宋杰铭笑道,拍了拍小夭的脑袋,“我偷偷告诉你,爸爸支持你。爸爸不是封建老顽固,不会棒打鸳鸯,也不会看不起二狗的出身,那年轻人未来能走多远,我不知道,也不想妄下断言,但我只想把我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一个心中时刻对这个社会怀有敬畏的男人。爸爸在家里没发言权,到了你外公那边更抬不起头,但我这样一个窝囊男人还是想对我的女儿说,真正勇敢大度的男人,不是金钱上对他的女人一掷千金,也不是在他在乎的人面前表现出多么强势多么淡定,说了这么多,小夭,爸爸最后还得提醒你,千万别伤害自己的身体,青春必须狠狠度过,这没错,但别像张兮兮那样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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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29    IP属地:未知



小夭似乎没想到这个在家里从来都是对母亲唯唯诺诺的父亲会站在她这一边,那张淡淡哀伤的精致小脸蛋浮现出一抹笑容,捧起一个抱枕放在怀中。宋杰铭看妻子还没有出现,轻声感叹道:“我的女儿八成不是女孩,是女人了吧。”


沐小夭脸颊红了一片,东张西望,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宋杰铭叹了口气,眼神温柔,用地地道道的重庆口音微笑道:“我女儿要是能把二狗那鬼儿调教成你老爹这样的好男人,那就安逸喽。”


沐青岚站在阳台门口,望着那对父女其乐融融的促膝交谈,心里微酸,那个男人是个兴许连女儿以往都觉得窝囊的父亲,是个被老丈人一直冷眼相待的庸碌女婿,是扶不起的阿斗。但做妻子的她清楚,这个丈夫比当年那个因为她把一群追求者打成猪头的霸道男人更加去值得深爱,沐小夭之所以姓沐,不代表他是倒插门女婿,只是他当时抱着孩子说“这孩子像谁多一点就跟谁姓,再说沐比宋好听,不那么俗气”。


沐青岚望着沙发上那个两鬓微白的斯文男人,嘴角扬起个幸福的弧度,转身回到阳台,趴在栏杆上,摘下眼镜眺望远方,这一刻视线模糊的她在想是不是女儿受一次伤才会更懂得看待男人,学会感恩?


二狗。


心情豁然开朗的沐青岚噗哧一笑,这名字很中听,似乎远比“浮生”来得顺耳,喃喃道:“想要把我女儿娶过门,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


张兮兮,女,23岁,处女座,上海人,祖籍宁波。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品学兼优的典型代表。以优异成绩升学入一所重点高中,以当时的成绩而言不出意外三年后肯定可以考入对上海本地人特别优待的上海复旦,高一结束便迅速堕落为班级倒数前三甲的不二人选,到了高二结束则成为年级段倒数第一的有力竞争者,高考以一个堪称耻辱的分数来到这所吃喝玩乐远比学业重要的野鸡大学,父亲是宁波人,在上海的宁波帮富人中属于响当当的人物,本来可以花钱进一所重点大学,但张兮兮死活不肯,她不愿意,对她死活似乎漠不关心的父亲也乐得省一笔钱,此后便只管给张兮兮的信用卡充钱,要多少给多少。


大学因为看不惯室友们阴阳怪气的小肚鸡肠,便和小夭一起搬出来住,一直以介绍给小夭富家子弟为最大乐趣,但不管夜生活如何丰富多彩,从不会带男人去公寓,对小夭,她打心眼心疼,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妹妹。一看到小夭,这个可以划分到放荡富家女的张兮兮就像是在看初中时代的自己,单纯,善良,干净,一切都很美好,也许小夭无形中成了张兮兮心目中的最后一块净土,所以当她一想到陈二狗那粗糙的身体压在小夭白净身体上翻云覆雨,张兮兮就很不舒服,潜意识中那个她很看不起的乡下牲口不是在糟蹋小夭,而是在糟践少女时代的自己,这让她很恼怒,但似乎也有一丝不可告人的罪恶感,这罪恶感中还衍生出了让她战栗的错觉,堕落,往往比奋斗更让某些衣食无忧的孩子产生类似**的畅快淋漓,急速下降的堕落感,的确很像在床上翻滚后从**跌落时的欲仙欲死。


我是个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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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05-16 16:31    IP属地:未知



张兮兮一直都这么自我认知和自我暗示,所以她小心翼翼保护小夭的同时,把一切毫无理智可言的愤怒和焦躁都发泄到陈二狗身上。她有荒诞疯狂的夜生活,在酒吧玩得比谁都疯都野,但这不意味着她对性也视作无关紧要等同于一盒避孕套的廉价东西。


事实上小夭也不知道一件张兮兮羞于启齿的有趣事情,她是个几乎可以称作性冷淡的女人。迄今为止正式谈了两个对象,四五年下来**加起来的次数不到十次,平均一年两次。这个处女座年轻而放浪的女孩的确在**这个环节上比不少良家妇女还要处女不少,然后陈二狗出现了,该死的狗犊子还侵犯了小夭,经常在房间不顾白天夜晚折腾出声音不弱的阵势,这让张兮兮很怨恨,像个被男人玩弄后满腹牢骚的怨妇,非要做点什么才罢休,她没到那个能保持安静缄默不语的思想境界,她得损陈二狗几句,得在那个混蛋面前摆出女王的骄傲姿态,得满脑子假想陈二狗被卖去做三流牛郎被肥胖丑陋大妈大婶们蹂躏才心里舒坦,她高中以后就再懒得动那颗原本很聪明的脑袋,如今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生锈了,再转也转不动,就更懒得去使唤,所以从不费神去研究一个复杂的问题,只想及时行乐,做个我行我素的坏女人。


张兮兮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肤浅很苍白很没内涵的庸俗女人,挑对象,得帅的,有钱的,脑子比她稍微好使一点的,家里老子爷爷外公啥的必须有点权力,关键还得能接受她那套**肮脏理论,她也没觉得自己经历过什么值得大书特书让人感慨唏嘘的破事,无非就是嫌贫爱富的生母从小就跟一个香港佬跑了,然后没心没肺的老爹背着她这个女儿和那个善良到憨傻的养母生了个儿子,然后等她初中毕业的时候,他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娘们跟一个裤裆里有小**就趾高气昂的小屁孩来到了家里,他宣布了那对狗娘养母子的合法存在,然后第一任单纯后妈的人生就在第二任狐狸精后妈的得意眼神中彻底崩塌,最后张兮兮还觉得脏了眼睛地看到老爹大白天在客房跟保姆搞上了,当时一病不起的第一任后妈就在隔壁躺着,那平常看起来挺水灵含蓄小保姆当时喊得贼风骚,似乎想要整栋楼都听到,张兮兮没生气,就是去洗手间端了一脸盆水,踢开房门,哗啦啦一股脑倒向那对正处于飘飘欲仙状态的男女,当时她转身前,看到老爹那被糜烂生活掏空了的干瘪屁股蛋,就觉得恶心,安静地走出房子,在花园里呕吐了半个钟头,把一整天吃的东西都吐光了,恨不得把心肺肝脏都他妈地一口气吐出来。


高中生涯她一直都在很用心地勾引有女朋友的男人,最喜欢看到那些男女上演的悲欢离合,特丑陋滑稽,为此她被气急败坏哭哭啼啼的女孩子骂作狐狸精,被一大批嘴上对她不以为然然而心里无限搔痒的雄性牲口视作打****的幻想对象,她还被扇过巴掌,一次某个总喜欢在课堂上对她冷嘲热讽的英语老师的老公差点为张兮兮闹出离婚,那个漂亮端庄的怨妇一怒之下像个泼妇扯下张兮兮一撮头发,张兮兮没还手,只是笑着看着那个比她大了十岁还一败涂地的小女人,她每次被失败者诅咒的时候都想笑,其实她想告诉那群傻女人,一群那么容易变心的男人,被稍微撩拨勾引便恨不得跪下来给她舔脚趾头,值得她们要死要活地去爱吗?


但她没说,张兮兮觉得没这个义务。


既然自己都已经被老师这群敬爱的园丁们视作无药可救的傻瓜,一个个冷眼旁观从不奢望能拯救她,那么对于比她还傻的女人,张兮兮一直觉得都是彻底病入膏肓的那一类,她不想浪费口水。


张兮兮一直觉得她的生活像白开水,而且是那种放了几天没半点热度的白开水,没半点惊心动魄的因素,混了三年乏味的高中,来到一所不入流的大学,最大的庆幸便是遇到了小夭,这么个让她颇动心的孩子,出淤泥而不染,张兮兮绞尽脑汁终于好不容易从词库中搜索出一个短句来形容沐小夭,每天酒吧回来帮她盖盖被子,陪着她一起逛街喝茶买衣服,帮她挡开不厌其烦的苍蝇,让她继续无忧无虑地做那朵干净的莲花,这就是张兮兮的最大乐趣。


陈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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