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17-07-28 14:05 IP属地:未知
回到家里,我问起父亲,有些揶揄的味道。
“你们被淘汰了!”
父亲不明就里。
“你们领航仓也被取消了!”我提高了嗓门。
当时父亲正要转业。母亲去世后,他也很少上飞机。飞行员最终考核是按飞行小时,而他年限已经够定正团级,却因飞行小时少了200小时而评定不上,这个200小时意味着他还要干上四年,这个“坎儿”他迈不过去了,所以他这时只能定副团。后来才知道这是父亲的“伤疤”,别人是揭不得的。
“你们被淘汰了,他们已经换上了新飞行帽,不,叫飞行头盔!而你的老飞行帽要扔进仓库里,还有领航仓也取消了,你们领航员也被取消了。”我对父亲说的一连串话语让父亲没有反映过来,直到他在我的再次重复下听得清楚。那一时刻,我想是故意的,我故意去激怒他,这是我当时反叛的我经常做的事情。
父亲恼火起来,瞬间脸涨得通红,我以为他要打我,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或许我是在“讨”打……
他攥着我出了屋子,碥上一台自行车,命令我坐在后架上,一路载我而去。秋意正浓,枫叶正红,路边的红叶惹人心醉,我的心却忐忑不平,不知道父亲在这个秋天里耍的什么花样?难道他要在野外把我痛打一顿?
外场是一片野地,原是部队的一片农场。远望一架架飞机正拔地而起,轰鸣着的尾部喷射出红焰。原来这是一个普通的飞行日。父亲停了下来,他支起了自行车,点上了一支烟,对我说:“看到那个小兵了吗?”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在跑道的尽头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兵伫立着,他立得笔挺,手拿着一面小红旗肃立在那里。
父亲说:“你看看他,要站在田野的机场小路旁守上两个小时,如果是夏天要在烈日下要暴晒两个小时,如果在冬天要在寒风中冻上两个小时,飞机从起飞至降落要有很多人在保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缺少一个人也不行。”父亲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你应该懂的。”
当时,我不觉得父亲的话有多么深奥。在父亲的逼视下,我在秋风中站了两个小时,体验了2个小时的哨兵生活。
没过几天,我们全家搬离了机场。